薛禄山知道,皇上的密折到了,他连忙打开来看时,原来,这是皇上批转的田文的两份奏折。
在上边的这一份中,皇上劈头盖脸地问他:“胡恒这样的东西,竟是你薛禄山要保举的人吗?你想让他当巡抚,真真是岂有此理!”
薛禄山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胡恒的事,只是一个信号,皇上要动手了!他连忙拿起另一份奏折来,那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竟然呆在那里了。光是那题目就吓得他心惊肉跳,
他强压心跳,桑成鼎从外边走了进来,看见他这样子,不禁吃了一惊,忙上前来问道:“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薛禄山吃力地抬起头来,冷笑一声说:“你快来看看这折子,再看看皇上的朱批。皇上还曾经说过,叫我不要听闲话。既然是‘闲话’,又为什么千里迢迢地送来让我看?再说,有这样的‘闲话’吗?”
桑成鼎接过来,刚一浏览,便吓出了一身大汗。
他回头再看薛禄山时,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狰狞。
他不停地在地上来回走着,口中还喃喃地说:“好啊,好啊,我总算明白了,也总算看透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就是皇上的宗旨!他现在政局平定了,用不着我替他卖命了,就要赏我‘莫须有’这三个字了!”
桑成鼎在一旁劝道:“大将军,你得向皇上写份奏辩的折子了。这事不能光让别人说,皇上也不应该只听一面之辞。不过,你得先消消气,等心平气和了再写,写完还要再多看看。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错呀!”
薛禄山尽力地压制着心里的不满,坐下来给皇上写奏辩折子……
在旁边的桑成鼎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大帅,你这奏折前半段很好,后边的几句话却说得不大合适。你知道皇上心胸狭小,是个最爱计较的人。他见到你又是表功,又是叫屈的,定会很不受用的。”
薛禄山接过奏折来,把上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四个字拉掉说:“就这样吧。正因为皇上事事计较,我才要写出心里话。你不了解皇上,你越是下软蛋,他就越是要欺负你。可是,你要敢硬顶他,他倒会相信你是说了真话。桑哥,你回过头来想想,史贻直和孙嘉淦,不全是顶出来的英雄吗?”
三天以后,学额路上回到了关外大营。
林允禟亲自率领着一百多名军官,在接官厅恭候大将军归来。
他一如既往,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一说话就先自笑个不停。
薛禄山见他亲自来接,当然也十分高兴。哪知,走到近前一看,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却让他大吃一惊!汝福、玉允吉和魏之跃到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不来迎接呢?
林允禟焉能看不出薛禄山的心思,不过他却没有多说,只是按着规矩,率领众人向薛禄山行礼,然后又热热闹闹、风光排场地簇拥着这位大帅回到了城里。
进到大帐以后,薛禄山再也忍不住了,他气愤地问:“林将军,想必你也一定看到皇上的旨意了。真是好景大家夸,墙倒众人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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