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调和矛盾后,就立刻回去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陆淮年只希望安安,不要出其他的事。
这场雨,来得很急。
顾安阮出门的时候,她没有带伞,衣服很快也被淋湿。
“顾老师。”
因为下着雨,天阴沉得厉害。
顾安阮很努力地去寻找发声源体,终于看到不远处的高地蹲着举着伞孩子。
“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安阮认出了师鹏飞,那个自己曾在幸福村教了没几天的孩子。
师鹏飞对顾安阮解释,自从东郭小学放假后,师鹏飞很久都没见过顾安阮了。
“我爸肯定是在忙着自己的作坊,所以没顾得上我。”
暴雨已经淹没了顾安阮的小腿,不要说像师鹏飞这样的小学生,应该都可以没过腰间。
因此还算聪明的师鹏飞,就停在高处,等着被人营救。
幸亏,遇上了顾安阮。
“鹏飞。你是男子汉,不要害怕。”顾安阮用手胡乱地抹了下脸上的雨水。
因为浑身都湿透了,加上大风吹,难免会感到冷。
“你相信顾老师吗?”
尽管师鹏飞撑着雨伞,但依然感觉到很冷。
“嗯。”小人儿抖着发紫的唇,小声道。
“来。”顾安阮张开双臂,示意师鹏飞下来,“老师带你回家。”
师鹏飞鼓起勇气,他扎进顾安阮的怀里,伞因为刚刚从高处跳得比较急,所以被风一下子吹走了。
“没事哈。”
顾安阮拧干袖口,能给师鹏飞遮挡一点雨是一点雨,“咱们很快就要到家了。”
她也不过是刚成年、成家的女子,这雨看样子,也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师鹏飞今年约八岁,体重却有50斤。
蹚水走都有些费劲,何况身体还要负重个五十斤的孩子。
顾安阮咬着牙,人在高度凝聚一件事情,大脑也不会考虑穿越前北山留下的阴影。
风雨交加。
顾德财同顾安阮置气后,也后悔许多。
他总是这般,前后矛盾,终究还是男人那强烈的自尊心在作祟。
天公也不作美,在这个时候下起暴雨。
顾德财暗自懊恼,那小顾老师连雨伞都没有,这么个暴雨天,她又该怎么回去。
于是,火急火燎地往回折。
时间不等人。
小孩子的抗压能力很弱。
顾安阮感受到师鹏飞的身体有些滚烫,她加快着步伐。
“鹏飞。”
顾安阮试图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吸引着师鹏飞,“你不要睡,咱们就要到家了。”
顾安阮抱着师鹏飞,在水里一直费力地往前走。
“安安!”急着赶回幸福村的陆淮年,在山脚下与顾安阮相遇。
“你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救孩子要紧!”顾不得与男人解释自己出来的理由,顾安阮甩了甩自己头发上的水,“鹏飞好像是发烧了,咱们得快点把他送到卫生所!”
陆淮年拧着眉毛,他记得那个孩子是安安在幸福村教过的吧。
古语曾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的安安,就像是师鹏飞的母亲,关心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来吧。”男人把伞递给顾安阮,“你拿着伞,我来抱着孩子。”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陆淮年的目光幽深,“安安。这里离幸福村的卫生所还有些距离,你是孩子的老师,要坚持住。”
尽管脑袋有些昏沉,顾安阮还不能够倒下。
她得看孩子平安后,才能放心。
两个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蹚过这湍急的水流。
镇上的医务所灯火通明。
顾安阮心里头急,在这饥荒年代中,万一小孩子因为发烧而烧坏了脑子,或者说因为发高烧而不能得到治疗该怎么办。
“安安。”师鹏飞被带去治疗。
乡村医疗措施差,但医生诊治时,还会拉上一层蓝色的布帘遮挡。
男人找来一块的毛巾,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湿着,就对顾安阮说:“你先擦干。”
顾安阮接毛巾的手都是抖的,她的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安阮。”医生认识顾安阮,他摘下口罩,也是焦急地不行:“这孩子烧的厉害,而且很容易引起脑膜炎。咱们这里缺医少药的,你看能不能联系省城医院,咱们把孩子快些准回去。”
外面还下着雨。
就算是联系上,哪路有车?
就算再蹚过水流,师鹏飞的病还能不能治?
时间,刻不容缓。
顾安阮在陆淮年打电话时,她摇了摇头,用嘴型对他说:“来不及了。”
无论是省城来人,还是他们去省城?
师鹏飞的病,都耽搁不得。
顾安阮拉开蓝色的帘子,昏暗的灯光下,师鹏飞的蜡黄的小脸,是那样无力。
“安安。”
这是一条生命,但凡有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够被放弃啊!
陆淮年在心里呐喊,在低吼!
尽管很多时候,人无法胜天,更无法于命运抗衡。
可若是,连着丁点儿的希望都破碎了,那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顾安阮咬着唇,她背对着男人,“我们的确还有希望!”
她指了指胸口的吊坠。
男人欣喜若狂,说着医生听不懂的话,“安安。对。咱们还有这个!”
空间还有传输的功能。
可以很快从这个地方,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地方。
“医生。”
天已经很晚,许多人因为这场暴雨,都被困在家里,顾安阮恳请医生帮忙转告师鹏飞的爸爸,就说孩子他们一定会救治好的。
走出诊所。
雨还在下。
陆淮年举着伞,顾安阮怀里抱着师鹏飞,庄严,肃穆,且标配着奉献的光环。
医生跟出去想咨询师鹏飞家在哪里时,三人如鬼魅消失于夜色,仿佛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