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太阳，徐金路的媳妇穿着一袭黑衣才走进来，见到顾安阮，她连忙俯下身子，做了个类似祷告的动作，然后才开口：“顾二哥是受了刺激，暂且行为举止不正常。”

“可有法子救我爷爷？”

顾安阮虽然看不清楚徐金路媳妇的脸，但是她既然不问病情，就知道顾德财的症状，一定是可以诊治。

“徐婶子儿。”顾安阮真心诚意地求，“我爸就拜托您了。”

“我试一试。”徐金路煮好茶，递给顾安阮，“安阮。你先出来一下吧！俺婆娘这法子不习惯外人看着。相信顾二哥很快就能好，你先出来等会儿。”

顾安阮捧着热茶，带着好奇心又转了过去。

顾安阮虽然是医生，但是有些东西靠医学是解决不了的，类似徐金路媳妇儿现在做的事。

原来自从徐金路的儿子徐大海自从出了臆症后，徐金路的媳妇儿就自己去跟着村子里的神婆子去学习了一番，倒也很快出师，徐金路才决定带着顾德财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试一试。

门哐一声被关上，让本就背着光的屋子，显得更加幽暗。

顾安阮站在门外，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铃声，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某种符歌唱词过后，有火光从屋子里冒出。

顾安阮想推着门走进去，但被徐金路伸出长臂拦截，他压低声音对顾安阮道：“安阮。别急。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徐金路摇摇头，示意顾安阮不应该这么关键的时刻，去打扰。

顾安阮的瞳孔募地很涩。

她缓缓地合上眼，直到徐金路的媳妇儿在屋子里传来一声：“可以进来啦。”

徐金路拍了拍顾安阮的肩膀，她睁开眼，一阵天旋地转，花了数秒钟才回过来。

进屋子里有讲究，顾安阮需要脱掉鞋子，然后绕着七支蜡烛慢慢地走到顾德财身边，最后趴在被招.魂者的耳旁，说一声回家，这才算完成所有的仪式。

顾安阮咬着唇，直到屋内完全陷入黑暗，她按照巫医对自己说的做法。

在这黑暗里，顾德财猛地睁开眸子，他哑着嗓音：“阮阮。”

虽然语气虚弱，但听起来十分正常。

“我睡了多久？”

顾德财扶着额头，自己还停留在领完陆旺财尸体的那个阶段。

“陆旺财的骨灰盒呢？”

煤油灯啪被打开。

处在黑暗中的爷俩再次闭上了眼睛，直到感觉适应后，顾德财才发现自己正处在徐金路的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安阮叹了口气，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一并全告诉了顾德财。

方才送顾德财来徐家的路上，顾安阮听徐金路说起过陆旺财的死因。

那王金花也不是什么好人。

更确切一点，陆旺财就是被她害得。

谁知陆旺财机灵，借着方便的机会，冲进山上。

但是不幸地是自己被团伙成员打中小腿，从山上滚到山底，死的方式相当惨烈。

不提这些伤心的。

前些日子，顾德财因为能力出众，上面让他带着全村治沙。

顾德财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村子里还算有文化的徐金路听人家说培育泡桐不错，只要有林就有粮。

所以见顾德财苏醒，徐金路就绕开话题同顾德财聊治沙的问题。

顾德财本来是想着跟顾安阮一起回家，不过现在看来计划是赶不上变化。

顾安阮理解顾德财，也支持他的工作。

“爸。既然你身体没大事，你去忙你的就好，我自己能回去。”

等到顾安阮走以后，徐金路对顾德财称赞养儿都不如女儿贴心。

“是啊。”

有人夸自己闺女，顾德财的心情不免有些愉悦，他的目光幽沉。

干他们这一行的，注定在生活方面，会对妻子和孩子有所亏欠。

*

已是午后。

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顾安阮回到顾家开始收拾家里。

难得如此惬意，不如去空间转一转。

这次的空间又有了很多的变化，上次养的土鸡，现在已经繁衍成十多只。

顾安阮心里想：等过些日子，养肥了就能吃了吧。

此时的空间里多了个裁缝店，顾安阮吃惊地看着里面的缝纫机和布匹。

这个年代里的衣服，男士大都是以蓝灰色为主的。

顾安阮在脑海里突发奇想，如果陆淮年穿上西服，应该很好看吧？

行动，却远比自己的想法更为实际。

这缝纫机大概是空间的产物，以惊人地速度，做出一套西装和一套旗袍。

裁缝店里有面长镜子，顾安阮大着胆子，试穿了那件旗袍。

人靠衣装，马靠鞍。

女孩子穿上漂亮衣服，难免会心情澎湃，也想着穿出去给陆淮年瞧一瞧。

她换下自己的衣服，并且带着那两套衣服，走出空间。

下午两点。

种植泡桐的人员，最终决定了风向口的问题。

顾德财算着日子，陆淮年也该回幸福村了。

“队长。”工程队的王师傅，对顾德财说：“既然陆同志不来的话，咱们就先把手头的活，停一停，让工人同志们都回家休息？”

自打陆淮年与顾安阮结婚后，顾德财心里头对陆淮年总不是个滋味，但又得考虑到幸福村村民的生活，所以治理盐碱地的这项重活，他还是揽过来。

“王师傅。”顾德财知道，天气热，大家都不好受。

午饭都没吃，就来工作，心里头肯定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你告诉大家，找块凉爽的地，休息一下。”顾德财顿了顿，“我去找陆同志。”

“安阮。”顾德财回到家，见到顾安阮，他挠了挠后脑勺：“淮年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顾安阮满脑子是裁缝店的问题，她没抬头，反问道：“爸，你找淮年有什么事情吗？”

顾德财听到女儿那边也没陆淮年的消息，明显很失落。

“除了沙枣以外，我们还一致决定在盐碱地里种植泡桐。”

顾德财也就不继续闲唠，他说道：“关于风向口的问题，还想着跟陆淮年商量。”

可是陆淮年并没有在家。

“这件事，很急吗？”顾安阮咬着唇，若是不急的话，可以等陆淮年回来。

“大热天的，大家午饭都没吃上一口，心情可想而知。”

顾安阮捕捉到这句话的重点，她丢下一句：“你们队里一共多少个人饿着肚子呢？”

她不想别人因为陆淮年忙于其他事，而在背后对他有所埋怨。

“算上我，一共四个人。”

顾安阮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儿。”电话沉寂了许久，并无人接听。

窗外忽降暴雨。

让和陆德华忙完顾德英问题的陆淮年有几分烦躁。

“淮年。”身旁的陆淮年宽慰道：“你别着急。会不会是因为下雨忙线，所以才没有接通？”

男人借了把雨伞，“爸。我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

他如何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