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武知蹊满脸憔悴,浑身湿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谢昀说不出话来,莲子的话犹如绵针入心,叫他一时麻木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不是种了那木头,知道了下一步去哪里,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对嗯,是这样的。”莲子夸赞道:“三三说的对,谢狗你好聪明。”
谢昀又问:“那她要什么时候醒来?”
“你唤她名姓。”莲子道:“你唤了她便醒了。”
“为何你方才不唤?”
“唤醒了我也劝不服三三,为何唤她醒来承受痛苦呢?”
莲子突然遁身,钻进武知蹊的手腕处,蜿蜒成一道短小的印记。
……
知蹊醒来时分,屋外夜色浓稠,月色被云层朦胧,遮掩着隐匿在苍穹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光。
她睁着眼睛,发觉屋子里燃着灯火,一人身着红裳背对着自己,在桌子上鼓弄着什么东西,一边动作,一边说道:“你听见了没有?你可以为我顾虑,可你不能因我停止。武知蹊,等你完成你的意义后,再来找我。那时候我要把周身肃清彻底,给你清白坦荡,给你安然无恙的来日。”
他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似叹了一口气,嗓音发了哑,“倘若那个时候你还记得我的话,便如此,如若不记得,也便如此……我仍是会等你的。”
知蹊动容,她抓着薄被一角,眼眸里水烟缱绻,极轻极微地蓦然开口说:“谢昀,还有一年。”
那些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他没料到这个时候知蹊会醒过来,听到这样温软的一声,谢昀心底纠缠的藤蔓渐渐松散,他回过头,背对着烛光暖色,问她:“一年,然后呢?”
“一年之后,如若我们没再相见,我便不会来了。”
“那我去找你呢?”
“我不见你。”武知蹊说的利落,像是彩排过无数次的画面,能在谢昀话音刚落的时候立即对答。
谢昀忽而很困惑,他将双手粘上的土壤用桌布擦去,蹲在床塌边,睁着一双幽若星海的眼睛,缱绻而绵长地将知蹊望着,“你集齐诡器是为什么?你南下的真正缘由到底是什么?”
武知蹊笑,眉眼唇角都弯了弯,尚且憔悴的模样如此强颜欢笑,却是惹人疼惜的,“东戎的百姓们都知道,吞鬼山的武三姑娘自小有大志向,十岁那年,我曾对着知行山上的闻缔真君神像起誓——双十年华,必问仙筏。”
“仙筏……”
“仙筏可以载着凡人渡过芍河,抵达南岸。芍河以南,万寿无疆,那是所有修仙人向往的归宿与乐土,我收揽天下诡器就是为了这个,这个我自小的追求。”
“就是说,你至今仍想去成为神仙吗?”
谢昀眼底燃了滚烫的焰火,一问再问。
“今年是大阴之年,与我有缘系的四件诡器会于今年出世,一件是在淮水镇的时候已收揽,另一件则在叻城郦山得到,还有两件,很快了。”武知蹊说的很是轻快。
“成了如何?不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