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咕噜噜——”
几张神色各异的脸齐刷刷朝向她,江芹保持着起身的动作,尴尬地冲众人地笑笑,低头,懊恼地瞪了一眼干瘪的肚子:乱叫什么啊你,争点气行不行!
“芹姐姐,我这儿还有一颗固元丸,要不……”
听见言灵窸窣掏锦囊,江芹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不是她不饿,关键药丸也不顶饿啊。她现在饿得能生吞一头牛,满脑子酱烧肘子红烧肉。
言灵醒来后,自己还没歇好,便第一时间给大家纷发固元丸,固元养气,说白了就是补血补蓝。
服用丹药后,众人稍作商议,一致决定先在山洞里歇息一二时辰,养足精神再潜入河底。
哪知到了出发时刻,来到河岸边,江芹不争气的肚子头一个鸣战鼓,山洞里一片安静,几声咕噜根本藏不住。
“哈哈哈,肚子都快唱出曲儿了。”赵确及笑道,“别唱了。等出了这里,本王领你上状元楼,让你这乡巴佬见识见识京城第一厨做的炙羊羹。”
江芹猛地抬头,看见一片肉色,脸一红,立即撇开视线。
要不是他将衣裳脱下包住阿育王塔,因此此时赤着上身,她非狠狠用眼刀刮死他不可。
扑通一声,赵确及不给她回嘴的机会,转身入水。又是数声,陈径、慎思、言灵相继跳入地下河中。
打了声招呼,阿备系好布条,捆个死紧,一身家伙检查完毕,带着裹放头骨的布包跃入水中。
眨眼工夫只剩她和宋延。
江芹召出避水珠,身边空落落地,下意识回头,看见宋延站在几步外,神情似乎有些犹豫,于是折返回去,“怎么了?”
“无事。”宋延的回答,向来云淡风轻。
江芹却顿了一下。
他的右鬓血口经过清洗,暴露出一道很深的口子,虽是抹过药,皮肉分离仍有些触目惊心。美玉微瑕,宝珠蒙尘,他不哼一声并无所谓,可伤口实在太深,只需一眼,便令人不禁心上狠狠一揪,替他觉得疼。
旧箭伤也不大乐观,好不容易止住血,包扎过,再次下水,势必刺激到伤口,疼痛破裂在所难免。
她看了一眼,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第三眼。
宋延的一双眼眸,若眼里无物无人,便是清冷疏离,透着丝丝冷意,若望着你时,却似乎只有眼前人,冷不防,恰如白雪深夜,一轮悬在檐角,仿佛近在眼前的明月,与人幽深对望。
缺乏睡眠的缘故,他眼睑微微泛红,长睫无力地扇动,唇色灰白,衣裳破败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感,反而有种支离破碎的疲倦美态,惊心动魄。
“你的脸,真的没事吗?”
宋延沉默了一下,不答反问:“小芹,你便如此在乎我的容貌?”
“啊?”江芹被他问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派认真地回答,“当然在乎。”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这么一张能用来杀人的脸,如果因为保护她的缘故留下疤来,叫她怎么心安。蓦然意识到什么,江芹猛地回过头,望住他的眼睛:“……你刚刚……喊我什么来着?”
“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