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此言差矣,晚辈的确试了招,问了剑,但您所用的,尽数为我师父所创招式,要论别有心裁,晚辈岂能与您相比。”陈径似乎也动了真气。
嚣三娘见他这样,定然是气极,又碍于在小师弟们面前要守住大师兄的架势,这才话里有话地反嘲讽他,因此不怒反笑。
将手一摆,身后的飞絮、均风立时趴下来,四脚朝地,以双方背脊拼成了条长凳。
而嚣三娘理了理裙摆,怡然地坐下,瞥了一眼陈径道:“瞧瞧,你小子生来就该是司天监的人。”
司天监弟子们面面相觑,头一回见到把人当凳子坐的,瞧他行事做派,必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一个师弟凑上前,对陈径小声耳语了几句,陈径却摆手,似乎否决了什么。
“前辈——”
“嘘。”嚣三娘侧过头,摊开手掌比在耳朵旁,示意他去听。
“嘶————嘶————”
夜风中骤然传来烟气上升的嘶嘶声,周围静默了一瞬,陈径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只见结界被四条青烟贯穿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青烟闪耀着灼眼精光,犹如凭空升起的四根大柱
——这是示警,有人突破了关押那座大殿外设下的大阵!
陈径用眼神点了几人,正要吩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好不轻松快意的笑声。只见嚣三娘翘着腿,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这些司天监年轻面孔上浮现的错愕神情。
“赶紧去救人哪,还愣着,再迟些,我的两个好徒儿可是不会等着你们的。”
他站起了身,双手摊开向后一跃,在两个“弟子”的掩护下,衣袖一扬一落,一股烟似的散了。
这时,陈径等人才回过味来,刷啦拔剑,剑影相交,迅疾擒下嚣三娘的“弟子”,解开面罩,惊讶发现,抓住的不过是两具受符箓驱使的木偶人。
司天监弟子们个个愣怔地看着,揭掉符箓之后,木偶人瘫软在地,关节还在嘎啦嘎啦乱响。
仿佛是对方有意留下的讽刺。
方才对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为另一头劫走韩虫儿谋取更多时机。声东击西,不算什么高明招式,归根究底,是他们太过相信大阵的威力,这才给对方可乘之机。
但世上谁又能如此,出入司天监大阵,犹如出入无人之境呢?
且对他师父往事,似乎十分熟悉,不是友便是敌了。
况且那个潜藏在门派中,精通长生术的贼子,如今还未能查出究竟是谁。今夜若天清寺出了事,司天监怕是难以与太后娘娘交代。
“陈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见他出神,众人焦急地问道。
“林、冯师弟留下看守,其余的,随我来!”
陈径蹙眉,双手交叠念诀,脚尖一点,跃上吞恨剑,御剑而去。其余弟子纷纷御剑,一列齐整的剑光紧随在吞恨剑后,训练有素地跟上。
留下的两个司天监弟子一脸愁容,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木偶人。也许觉得着实气闷,几剑起落,狠狠地将之切成两块。
好戏看得入迷的江芹回过神来,远远看着殿门前几块木段,突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