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用难过,奴婢不知道如何劝慰您,只是人还是得活下去,与其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倒不如就把自己当成云宛央。”
云宛央抬眼看她,泪眼朦胧:“可我是姜瑟啊。”
华桐轻叹一口气:“会的,会有各归其位的日子的。”
姜瑟回到居所,知道华桐来找她便知道师傅定然是去找过云宛央了,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奔云宛央住所。
华桐面露为难:“姑娘不知道怎么了,如今正难过着呢。小姐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姜瑟疑惑:“是不是师傅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是这样了。”
姜瑟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颇有些流连的看着那扇门。
刚走一步,便听见里头传来云宛央有些喑哑的声音:“姐姐,你进来吧。”
姜瑟犹豫了一会,转身走了进去,里头没有点灯,她住的地方不甚好,夏日炎炎的还有股子潮湿的味道。华桐已经点了香妄图驱赶这个味道,只不过无奈姜瑟的鼻子灵。
“姐姐,我这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随便做吧。”云宛央这副脸姜瑟最是熟悉了,不施粉黛像西子般柔弱清丽。
姜瑟原本想要询问的话卡在嘴边,莫不是师傅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师傅她最熟了,刚刚学艺那几年没少被她责骂,偏偏打你个巴掌给个甜枣,每每姜瑟都会被那颗甜枣收买。
“你师父早就知道了。”
屋子一片沉寂,云宛央有些喑哑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姜瑟原本垂着的脑袋忽然抬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还在装疯卖傻的时候,你师父就已经来看过我了,只不过我那时候过于害怕,每日都浑浑噩噩的,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姜瑟一直知道木清的本事绝对不止制香做药,她居然也能一眼看出内里的云宛央已经不是她了。
云宛央脸上还有些许泪痕,望着姜瑟道:“我本以为我不怨你的……”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俏皮起来,与方才的她大相径庭。
“可是,今日你师傅来了,我想到那日她打了我一巴掌而且告诉我要好好守着这幅身子等她的徒弟回来。我就有些绷不住了,我有一点点难过。”云宛央伸出小拇指,故作欢快。
姜瑟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酸的说不出话。
“看着我的娘亲阿姐亲热的喊着你瑟瑟,我又有一点点心酸。好像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连上天都眷顾你。”
姜瑟出言打断她:“上天从来没有眷顾过我,上辈子我死在四年后。年少家破人亡,深陷青楼,不知为族人报仇被男人三言两语蒙蔽心肠。以为这辈子嫁给良人,没想到那人是我一生的噩梦。
一生孤苦无依,无儿无女,夫妻离心,最后被心爱之人下毒陷害致死,就连唯一陪伴我的华桐也惨遭毒手。你说这一生,上天何曾眷顾过我?”
她说的平静,似乎她只是再讲一个平淡的故事一样。
云宛央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到一点悲怆,但是她没有。
“难道我不怨么,你还能怨我,而我又能怨谁?是诬陷我家人的罪魁祸首,还是害死我的晋王?可是比起他们,我好像更怨我自己。”
云宛央静静的听着,心中一根弦好像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姜瑟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怨我,但是也请你一定坚持下去,我还没把你从青楼救出来,也还没把姜瑟的身份还给你。”
云宛央苦笑着:“我当时年纪小,姐姐以为如今还能骗得了我么?你我心中都清楚,我这一辈子只能是云宛央,而你也只能是姜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