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别的,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有些话跟我,跟春秀说,有不懂的也问我和春秀就行。要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再说再问。这样,春秀和我都会开心。”
季珩皱着眉点头,看起来懂了,又像没懂的样子。
“你听我的话,我就买你喜欢的。”
“糖人可以吗?”
“可以。”
“木剑可以吗?”
“可以。”
“面具呢?”
“可以。”
季珩眼里放光,满意地点点头,愉快地和纪小小达成交易。
纪小小撑着下巴看他,这一世的季珩比以前的他简单、快乐很多,他不是殚精竭虑的权臣、不是刀剑舔血的杀手、不是没有身份的庶子,也不是筹谋算计的继位者。
他只是他,他比任何一世都更像他自己。
两人糕点卖完,回到家中,两人都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绑着红绸绳的箱子,纪小小心想,这李溪亭是把家搬来了吗?
春秀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秀!我们回来了。”纪小小喊她,走到她跟前,把卖糕点的钱放到她手中。
“你们回来了,我去做饭。”春秀回过神来似的起身。
“春秀姑娘,让我们去吧!哪还轮的上你来动手呢!你马上就是少夫人了。待会儿少爷来,知道了还不狠狠惩治我们。”不知哪里蹿出来一个嬷嬷,示意一旁的丫鬟扶着春秀。自己则跑去灶台前忙活起来。
“春秀?”看来那李溪亭没骗她,靠谱!
春秀点点头:“小小,等会儿他会来。我们先商量,商量好了再通知伯父伯母和杏姨。”
李溪亭派来的嬷嬷十分利索,三两下做了四菜一汤,首先招呼着春秀坐下来:“少夫人,您坐下来。你现在情况特殊,可别饿着了。”
“李嬷嬷,我平时都自己干活,不需要过于照顾我。”春秀还是不习惯别人伺候。
“少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少爷既然交代了我,我就得做好。”李嬷嬷坚持给她盛好一碗汤。
纪小小和季珩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小,今日他来过了。”
“哦。这样啊。”她当然知道了,因为人就是她带来的。
“小小,跟我来。哥,饿了吧?你先吃点。”春秀把嬷嬷盛的汤推到季珩面前,季珩不懂发生了什么,听话地喝起汤来。
纪小小随春秀走到内间,她轻轻握住纪小小的手对她说:“小小,我答应了,嫁给他。除了为了我的孩子。还有就是他答应了,为哥哥找大夫治病。”
纪小小有些怅然,她问春秀:“抛开一切,这样的结果,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我也不懂。”春秀淡然一笑。
纪小小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说话,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春秀安慰她道:“小小,我嫁了人可能就没有那么自由。我知道。如果还要你做些什么,是怎么样也不合适的。他送了一些聘礼过来,我想请你帮哥哥保管,应该够哥哥独自一个人生活很久了。我会趁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求他带哥哥治病。”
纪小小不说话,内心说不出的滋味。
春秀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受。故作轻松道:“小小是你带他过来的是吗?谢谢你为我和哥所做的一切。你是我们的贵人。春秀此生定当涌泉相报。”说完春秀想要跪下,纪小小赶忙扶着她的手臂制止她:“你这是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纪小小心中有愧,实际上她只是有攻略任务在身,帮春秀,开始是因为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季珩的发家致富需要她。后来,则是因为,她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小小,我之前问过大夫的。我哥他实际上是中毒了,只是这毒罕见,要解这毒要上京城去找大夫,解毒也要不少银子。如今他答应了我会帮哥哥解毒,之后我想请你能照拂着点哥,他其实什么都能干,只是需要有人告诉他要干什么。”春秀说了许多,说是妹妹,她倒更像是姐姐,在为自己的弟弟操心。
“春秀,你喜欢他吗?”纪小小一番话听下来,那李溪亭却是做得可以了。今晨看他,也是风光霁月的模样,今日家里的排场一看,他倒却是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什么是喜欢?我与他云泥之别,能娶我已是不易,现在又答应了要治好哥的病。我对他没有奢望。”春秀的眼眸垂下来,她还能奢望什么,或许现在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一夜春宵收了钱,临到要成婚了,还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了一笔交易。
“你不能这样想,两姓姻亲本来就是大事。我看那李溪亭倒像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纪小小不愿看春秀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知道会面临什么。嫌弃我身份的公公或是处处刁难我的婆母,我愿意承受,能治好哥哥,就值得。”春秀勉强挂起笑脸。
“春秀,多想些好的。他这样的男子,要什么样的女人生孩子没有,他既然要娶你,也定是心悦你的。”纪小小最擅长做心灵导师,对于情感问题,自己都没有参透,倒十分有想法开导别人。
“小小,我与你说的话,你记得。他快来了,这几天估计我就要嫁去他家了。”春秀拉着纪小小的手往外走,季珩正认认真真地喝着汤,从汤盆里抬起头来,问她们:“你们要喝吗?味道真好。”
春秀眼睛一酸,不是汤好喝,是肉汤好喝。她看着季珩身上穿着浆洗干净的破旧衣裳,交代李嬷嬷道:“劳烦李嬷嬷这两日给我哥做几身衣裳,到时我与少爷成亲,我哥要送我。”
季珩仰头看春秀:“为什么要做衣服?我有衣服,不需要的,春秀,你是女孩子,你多做几身。”季珩想起纪小小说过,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他希望春秀也能开开心心的。
“哥,我也做了几身衣裳,我们一起穿新衣服。”春秀低头微笑看季珩,她的哥哥其实只是简单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