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店家怎么样没想到,已经躲到友人家中还能被找到。
好在掩护他的友人有义气,搁下尚温的酒杯,面对眉目冷厉,提着染血的剑落在院子里的顾元鸢对他说道:“义弟放心,待我斩了这人再来与你喝酒。”
所谓温酒斩友敌。
顾元鸢见他挡在自己面前,懒懒的抬起眼眸。
“滚,或者死。”
那长着络腮胡的汉子哈哈两声“小娃娃,爷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言罢,他拔出腰间大刀。
大汉眼前寒光一闪,恍惚了一瞬,见顾元鸢仍站在原地,正挪了一步,脑袋突然无知无觉的滑了下去,颈间喷射出的血液溅在那店家眼前。
分明是温热的血液,却让店家觉着无边的寒。
他分明是眼见着这人被自己同僚推进自己养蛇的地窖的,现在还杀了庇佑自己的友人。
他扑通一声跪下:“少侠,别杀我,我,我知道你让我做的金身塑像哪里去了,我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少侠换我一条生路。”
回想起他贿赂赵捕头的一幕,顾元鸢扯着嘴角微微笑了笑:“说来听听?”
店家喉头动了动,倒也知道为自己讨一份保险。
店家颤颤巍巍的问:“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少侠,能否换我一条生路。”
顾元鸢将沾着血的剑扬了扬,意思是店家不配和他讲条件。店家倒也硬气,脖子一扬“若是我死了,少侠就再也不知道金子哪里去了。”
顾元鸢嗤笑一声,也不同他废话,手起剑落。
不告诉她就算了,她搜魂的效果是一样的。店家的记忆告诉她,他们偷了金像藏在城外,遮掩天机的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能人。他也压根不打算重新做一个还给他,还打算忽悠她下次多带些银子,等下次她来就杀了她。
顾元鸢是另一个世界的修行路子,与这个世界并不契合,所以那人随便遮掩就欺了她去。
顾元鸢提起剑沾着血,一笔一划的写下杀人者张三,向城外去了。
有一件事还是挺麻烦的,比如店家的记忆中,城外他们藏金子的地方顾元鸢曾经去过。
她微微皱眉,不会那么巧吧,难道偷她金像的是李承意的人。
是不是一去便知。
……
落在城外,白衣染血的顾元鸢神智逐渐回笼,有空感慨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帅。
没有李承意的气息,倒是有大哥的。
噢,说的就是那位后来冒充自己大哥的人。
顾元鸢一看就来者不善,站在进入地下通道的入口,蹲下身慢条斯理的掀开门。
守卫自然是有的,顾元鸢没花什么功法就将人打晕了,人越聚越多,她一个个的掀翻,踏在这些人的身体上向里走去。
去见好大哥罢了。
被顾元鸢刻意放跑的报信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和人议事的年轻男子面前,跪下道:“殿下,有人打进来了。”
年轻男子还没什么反应,他身侧的老年人就一拍桌子站起来。
“此地怎么会暴露,有多少人。”
“一,一个人。”
一个人就能打败守门的诸多高手,开什么玩笑。除了那位报信的都没人相信这件事,老人阴着脸一笑:“我倒要去会会他是何人敢闯此地,是哪条通道来的。”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顾元鸢轻笑:“不必,我自己来了。”
年轻男子眉头紧皱:“是你?”
顾元鸢啊了一声,对自己被认出来也不奇怪“是我。”她倒坦然,“大哥,好巧啊。”
“你认得我?”年轻男子微微挑眉,没记错的话,他从来没有在顾元鸢面前暴露过自己的长相。
老人问道:“殿下,这是何人?”
年轻男子哈了一声,叫他先下去,他要和这人叙叙旧。老者不依,顾元鸢将自己的剑抛到门外,老者才勉强同意,即便这样他也扔下一句“殿下小心。”才走。
年轻男子薄唇微微勾起,他倒是对顾元鸢颇为感兴趣的:“顾小姐来此有何贵干,噢,请坐。”
年轻男子示意顾元鸢随意挑个位置落座。顾元鸢也不客气,坐下挑起腿和年轻男子打着哈哈:“大哥怎么叫的这么疏远了,好端端的叫我什么顾小姐。”
年轻男子的神色缓缓严肃起来,郑重问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不错,他就是李承意派出的冒充顾元鸢大哥的人,可顾元鸢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不该认识他才是。
顾元鸢先是嘴角翘起,然后干脆咧开,神神秘秘的说:“气息。”
她认人一直是靠气息的,所以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她也能找到一个人身在何处。
“好吧。”年轻男子以弱示敌,含笑问道“那三妹来找我做什么,一路似入无人之境,肆意屠戮我的手下。”
有的时候人会胡思乱想,比如现在。
顾元鸢觉得他吓自己吓的挺有气势的,让他忍不住想他如果抄一口方言吓自己,自己会不会害怕。
应该会更害怕吧。
顾元鸢从实招来:“我没杀你手下,只不过是打晕了。找你也不为旁的,刚刚那老头为什么叫你殿下,为什么你躲在这里我都不关心,只是为了给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顾元鸢期待的看着年轻男子,他却一头雾水的示意顾元鸢继续说,好似完全不知道顾元鸢的来意。
顾元鸢微微皱眉,呵了一声:“我们两个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
“自然。”
“那好,你手底下人偷我金子。”
看在李承意的面子上,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的干净,年轻男子的眉毛也皱的越来越深,最后给顾元鸢来了一个口头保证:
“此事我定会严惩。”
态度倒是挺好的,但态度能管什么用。谁知道他嘴上说的严惩最后能不能做到。
顾元鸢不要他帮忙,叫他把人叫进来后一剑削首。
反正在店家的记忆当中,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