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那样的!”一旁的青禾瞧着情势不对,忙急急出声。
可弋姝却似乎完全没听到。她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气在四处乱窜,顶得她心口隐隐作痛。她一向自制,往日一直小心翼翼压制着这股气;可今日,她觉得怎么也压制不住!话也随口而出:
“难道王叔天真地以为,孩子就不会被为难吗?”
“王叔可有想到,当年姝儿落水,是韦夫人宫中大公主推的?”
“王叔可有想到,姝儿之所以得疫病,是许御医在为我诊治风寒时,偷偷将外面疫病死者的帕子带了进来?”
“王叔可有想到,若非方丈怜悯庇护,姝儿今日根本不可能站在这?”
……
一字一句,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惊心。
离王脸色一白,身形也跟着一阵踉跄。
他从来没想过,弋姝竟是这样过来的!
“姝儿……”离王不由哑了声,“这些事,王叔并不知情……”
“是啊,这些龌龊事与王叔无关,王叔当然不知。”弋姝轻嘲,“这是王后与韦夫人的仇怨,是姝儿得罪韦夫人的下场。”
她称宫中那位高贵端庄的女子“王后”,却不是“母后”。
只是离王正处于震惊中,自然没注意这一小细节。
“姝儿说过离宫是自愿。”弋姝淡淡道。
当年,在得知真相后,她对王宫便只剩下“厌恶”一种情绪。所以,当宫中决定让她到宝隆寺“静修”,她便一口答应了。这些年,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就是再没见过那天天跟着她、护着她的双生弟弟——弋国世子弋宁。
“王叔要姝儿应承此事也不难。”弋姝继续说着,语气却冰冷得厉害,“请王叔……给姝儿一个‘自愿’的理由。”
“姝儿……”离王只觉心中一揪,叹了口气道:“姝儿,你是弋国公主,该为弋国、为你父亲分忧的。”
他何尝不知,这是弋姝问他要“价码”。若是他的条件能满足她,这件事她自会应承。可他们之前的叔侄情分,只怕也到此为止。
这是一场冰冷的交易,所以他不忍开口。
“王叔忘了,我只是个孩子。”弋姝冷笑。
“王叔可留王府暗卫任你驱使……以防范贺家。”离王咬了咬牙,又道。
王府暗卫,那是他最精锐的护卫。若给了这孩子,他愿意。
“王叔说过,贺家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王叔上奏王上,助你回宫!”
“姝儿若想在宫中,当年又怎会出来?”
一阵良久的沉默。
终于,离王问了一句:“那么,姝儿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