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槐摸了摸鼻子,故意笑到:“您说是,谁敢说不是啊!”
这话一出,满堂众人谁全都没忍住笑。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安朔更是语噎,一边气笑,一边扫堂腿踢向他膝弯。徐山槐旁退一步,抬脚避开。
当年在雁门关外他们便惯爱玩笑打闹。生死之交,没有什么玩笑开不得。
黎萧的心情也开朗许多。
几个人又说笑一阵,直到院外传来悠悠的宵禁钟鼓声时,安朔才带着她才步出榕溪草堂。
当时天色全黑,夜空中星罗棋布。下弦月银勾藏锋,宛如神女抠出的指甲印。
清圆池里的浅浅荷叶化作水墨剪影。塘风一吹,那画便活了。
池塘边,纸灯笼左摇右晃,人影成三行。
男人走在身侧,高大的身影足够抗风。
灯笼便交由黎萧提着。
“对岸不远便是临渊斋,后院主屋之一。少将军平素起居坐卧便是在那边。”
男人说,低头看向黎萧,不肯放过她脸上丝毫的反映。
豆黄的灯火映照下,小姑娘清婉秀气的面孔波澜不惊,只眼中有些许迟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树影荫蔽之间隐约可见的灯火。
“那边是必经之路吗?”
黎萧轻声问。
意思,显然不太想往那边走。
男人却点点头,硬带着她从池边水榭穿行而过。
走近了才看清,那一排灯火通明的屋舍立在几颗樱花树中间。
四月暮春,恰是樱花开遍的时节,只因庭院深深,将那花儿的绚烂尽数深锁。
树旁的斋舍宽阔大气,四角飞檐层叠,青瓦白墙,又用朱漆涂饰门楣与立柱,与后世某些岛国神社的建造竟有几分相似。
也许当年遣唐使来华住的便是这种屋舍。
黎萧猜想。
院里侍奉的婢子仆人们似乎都认识她,一见她站在门口,从院门到屋门口,所有人们便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朝她叉手见礼。
“少夫人。”
这声问候整齐响亮,她顿时失措。
因不愿惊动院主人,转身就要走。
一回头,那褐衣男儿倚在门前灯柱下眼含灯火,神色耐人寻味。
“今日实在天晚。夫人若是累了,暂且宿在临渊斋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