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龄听话向前走一步将手伸出去,三两下功夫,双手就得到了自由,她又迅速把手缩回来,左右换着揉了揉。
齐令璟则是走回长榻拉起了屏风,又侧卧下去,道:“眼睛上的布条自己摘了吧。”
延龄随即动手摘布条,待数层撤下,双眼睁开,那张脸就像是被解开封印般,在朦胧青烟弥漫的房内仍是让人挪不开眼。
如这般炽热的目光对延龄来说是见怪不怪的,她避开齐令璟的视线,问:“还请公子开门见山,你让人抓我来此,意欲何为?”
“我要你的血。”齐令璟直截了当,“炼制药物。”
“为何是我的血?”
“我身患沉疴,只能靠药物抑制,这些年尝试配置了各种方子,皆是徒劳,纵使有些效果的,也仅能维持两三日。”齐令璟双眸紧锁着延龄,微眯起眼,“连金环蛇的毒都伤不了你,想必你体内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怏怏病态。不过公子既然能对一个药物说那么多话,我想公子应不是个恶人。”
“适量取血不至于伤人性命,姑娘若愿意,我会让人每日三餐送来上好餐食蔬果足补所失。”齐令璟指了指延龄身旁的椅子,“先坐下喝口茶水,我倒是疏忽了,姑娘适才定被那几个粗人给吓着了。”
话说她体内可没有血给齐令璟,纵使肯帮也是无门,延龄坐下后,想着要如何拒绝又能脱身,便把靠山搬了出来:“公子应知我是德宣将军府未来的主母,将军若是寻起人来,定会将整个国都翻个底朝天。不管公子是哪位大人物,我想应也是不愿与伍逸为敌的。”
齐令璟面上闪过笑意:“自是不愿,不过姑娘现在处的地方,即便伍逸将国都来回翻十次,也是寻不着你的。”
延龄不意外他会如此说,从喉间哼出一声笑来:“我本以为你们抓我来是为了灭口,没错,瑾夫人是将所听到的都告知了我,可你们不知的是,瑾夫人那日慌慌张张,除了张大人三个字,压根再也想不起什么,但却招来你们下毒谋害,当真是无辜至极。”
“姑娘此话我信了,只要姑娘肯供血,可保瑾夫人一世安康。”
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冷血残暴的话,为君者,理应如此,还是只能如此,延龄不懂。算一算时辰,这会儿伍逸应已知晓她被人掳了,也不知伍逸派来本是要护她回府的人有没有出事,打不打得过那粗壮汉子,着实另她有些担忧。
既然来了,务必是要弄清楚的。延龄便不想再蹉跎下去,她目光一冷,穿透屏风直直看着齐令璟,把话挑明:“我实在好奇,王上身为一国之君,因何要去陷害忠臣?”
齐令璟怔了片刻,突觉这姑娘令人惊讶的地方还真不少。不可方物的容貌,卓绝过人的胆识,见微知著,洞若观火。他站起来,将屏风推合至一旁,少了一层遮挡,两人相视的目光更是直接犀利。
“孤告诉你,你就答应留在此处供血?”
就算是我想给你,也给不了,延龄暗自唏嘘,却没有明着拒绝,而是自嘲:“我以为我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