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叫我小玉，但是你不能跟她叫的一样的，虽然她不会再叫我了...”

顾遇笙还是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迟念妤扯出一抹笑来，在顾遇笙看来勉强极了：“没事，算了，那我先回去睡了。”

顾遇笙立即拉住她：“我叫你小妤，好不好？”

“是那个小鱼嘛？”

迟念妤指着客厅鱼缸里波光溢彩的热带小鱼。

“是迟念妤的妤，小妤。”

“嗯...我在。”迟念妤应声。

要说迟念妤变成这样之后，王人杰也跟着遭了殃。

且不说美味的下午茶没有了，他还发现这个小丫头不止不记得他了，甚至还有些怕他。

而这人一被吓到，顾遇笙就会找他算账，这一来二去的，他简直是要把迟念妤当祖宗供着。

可或许是王人杰的演技仍是太不精湛，纯澈的眼眸一眼就看得出破绽，故而不管他装成什么孙子样，迟念妤还是躲着他。

若是顾遇笙在场，迟念妤便会直接躲到他身后，接着王人杰就会迎来那双春风和煦也融不了的寒冷眼神。

这可把他折磨的够呛。

在王人杰眼里，迟念妤这根本不是性情大变，而是直接换了个人，从一个独立懂事，体贴听话的温柔姑娘变成了一个粘人任性，偏执倔强的刁蛮丫头。

而这全部都要归功于顾遇笙，就是他一味的纵容才惯出来这个活祖宗的。

可王人杰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忍着是他能做的最有骨气的事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月有余，真正的结束是在顾遇笙生日的那一天。

他自己是完全忘了这天是自己生日这回事的，直到王人杰给他定的蛋糕到了，他才想起来。

迟念妤坐在一旁看着顾遇笙并不那么走心的许愿，吹蜡烛，切蛋糕，仍然是一脸的天真烂漫。

“哥哥许的什么愿？”

顾遇笙没答，只是递给她一大块蛋糕，迟念妤也觉得可能说出来就不灵了，便没有追问，接过蛋糕开心的吃了起来。

年以因本来在笙箫楼定了晚宴，要给顾遇笙庆生。

“不去。”

本来盛大的宴席被他这利落的两个字回绝的干干净净。

那天夜里，第一场春雨悄然而至，润物无声。

顾遇笙不知怎么就醒了过来，他侧过身，看着迟念妤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睡着，呼吸的热气均匀撒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有些痒痒的。

他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起身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微雨绵绵。

窗户虚掩着，顾遇笙合了双眸，感受着和风细雨的滋润。

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与他一同感受这一切。

“顾遇笙...”

那一个瞬间，他的名字夹杂着微弱的风雨声，在耳畔响起。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恍了神，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再次看清了那双凤眸。

那里面夹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清泉里落入了柳絮或者花瓣，不再纯澈干净，可那却是令他日思夜想，不曾忘怀的眼神。

他蓦然意识到，是她回来了。

迟念妤脑子里是一片混沌的，刚刚恢复的记忆还需要时间梳理和接受，她只觉得她已经太久没有看见顾遇笙了。

久到她攒了好多话想跟他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失了魂，少了魄，坠了深渊，堕了地狱，是一个神明把她救了出来。

迟念妤好想告诉顾遇笙。

那个神明哥哥跟你长得好像...

顾遇笙等不到她开口，便已经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迟念妤僵在原地，似一团迷雾般的记忆里，忽地展露出一隅明亮。

“生日快乐。”

她回来了，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顾遇笙笑着：“我许的愿望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