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回到马车上,邓惟余用薄毯把自己包了进去,付敏芝怎么扯也扯不动。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表姐让我静静吧。”
听这声儿,委屈得要命。
付敏芝不敢再扒拉她了,因为她有些心虚,
若不是她拉着她出来了也不会有此囧境。
没过一会儿,被子里有几声微弱的抽泣声,付敏芝赶紧拉开,邓惟余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猫,眼泪汪汪的,碎发散下来有几缕粘在脸颊上,两只脸蛋红扑扑的。
付敏芝擦掉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太丢人了!”
“谁说你丢人了?谁?”
邓惟余自己抹掉泪花:“我自己。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了他,他肯定觉得我现在品行不端,就要到婚期了还擅自跑出来。”
付敏芝也不知道但此时宽慰她才是最重要的:“不可这般想!你们婚前他是了解你的为人的,不会责怪你的,而且你看方才他也没有问你为什么在那里,而是首要关心你怎么跑得那么急崴了脚不是?”
邓惟余打了个泪嗝,回想起方才江溟之的神色好像除了点点惊讶和担忧之外真的并无苛责和厌恶。
而且付敏芝说的也在理,江溟之是了解她的,应当不会就此认为她不遵守礼数。
可尽管如此,邓惟余心中还有一事放不下:“那……万一他知道我去云涧阁干嘛了呢!”
“不会吧……云涧阁的姑娘会随意告诉他吗?”
付敏芝迟疑了。
邓惟余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怎么不会!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些姑娘谋生活命可不会视银两为身外之物。”
付敏芝:“……”
她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
见她不说话了,认准她说得有理了,邓惟余心凉了半截,心里直呼: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回到府后,邓惟余像是被抽了魂,整个人呆滞无力。到了昌国公夫人和白妈妈面前才勉强打起精神。
昌国公夫人:“你们做的衣服呢?”
邓惟余:“不太合身,让她们改工了。”
应付了一两句,她躲进了被窝,窝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紫菀晚膳来唤她,她:“撤了吧,没有胃口。”
紫菀叹了口气,让她们先撤下去,自己走过去:“姑娘的脚,可要让郎中来瞧瞧?”
“无妨,没有伤到骨头。”
云涧阁发生了什么事紫菀大抵能猜出来,这事也着实难为情的,寻常姑娘被拆穿恐怕比她们姑娘此时还沮丧。
当然了,寻常姑娘应做不出这些事来,也只有姑娘和表姑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紫菀:“或许江公子不会知道呢?姑娘这不是自困吗?”
“自困也好,好好反省自己,下回再不做此等出格的事儿了。不!是没有下回了!”
邓惟余一把掀开被子,散开的头发像金丝糖一样连在被子上,像个小疯子,眼睛红红的。
一只信鸽扇动着翅膀,扑哧扑哧地飞进来,在屋内转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停在邓惟余梳妆台前的窗户上,眼睛望着她这个方向,好像在等待她。
不知道天下信鸽是否都是一个模样,但这只和先前江溟之除夕夜送来的那只一模一样,邓惟余心中有暗暗期待,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去,取过信——“脚踝如何?”
右下角惯常的河流标识。
他来信只问脚伤吗?没有别的?
他应该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心无芥蒂地关心她吧?
邓惟余换位思考了下,觉得他或许并不知道,如果是她的话,这信她是送不出的,恐怕已经在考虑退婚了。
完了还点点头,给自己的猜想给予肯定和鼓励。
紫菀看着姑娘嘴角上扬,看到了江公子的信就阴转晴了,阴是因江公子晴也是因他,紫菀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紫菀,拿纸笔来?”
“姑娘可是要回信?”
“嗯。”
信鸽飞回来,追风喂了些吃食准备放走却发觉脚上的信筒还绑着,这是鸽子偷懒没把信送到还是邓姑娘压根儿就没收信?
追风取下信筒递给江溟之:“公子这信又回来了。”
江溟之打开信筒,这信不是他的,两者成色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