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茶后老夫人让大家伙儿都回去,他们夫妇二人留下,江夫人也留下,一道用早膳。
可江夫人今日好像谁的面子也不愿给:“母亲,儿媳来时已用过早膳了有些积食想去走走。”
老夫人盯着她,好半响,邓惟余好像听到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摆摆手:“去吧。”
老夫人拉着邓惟余的手就要往里面去,江大夫人又站了出来:“祖母,您这个孙媳还没吃早膳呢,可否在您这儿讨一碗。”
老夫人:“你不去看看你儿子?他最近半常咳,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着急?”
江大夫人:“......”
她脸都青了。
“那便不打扰祖母了,我先去看看儿子。”
该走的人都走了,主子里只剩他们三人。
老夫人牵着邓惟余的手:“他母亲是那个脾气,你不必放在心上。”
“怎会?或只是母亲不爱喜茶,又或是我自个儿声音小了母亲没听见。”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挽在臂弯的手,很满意她的回答。
“你刚进门,对家中族系,礼制,还有规模这些都不想熟,若闲来无事可以让秦妈妈带你转一圈顺便给你说说。”
江溟之忽然在身后插话:“祖母孙儿近来有些空余时间。”
言外之意,就不麻烦秦妈妈了,自己的媳妇儿自己教。
老太太扮着脸:“婚前寻你你倒忙的很,如今娶了媳妇便有空闲了?”
老太太明显挤兑他,太过于护着邓惟余了,连秦妈妈也不信任。
“属实是前些日子该忙的都忙完了。”
“哼。”
老夫人还是恨了他一眼,不过看得出也不是真的生气。
邓惟余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敢,原来江溟之也有怕的人,她还以为他当真孤勇无敌呢。
两人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后,江溟之说要带她在府中到处转转认认路,两人从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路走到自己的院子里。
江溟之:“南院是我们的院子,北边是祖母的,这些你都知晓了。至于东院和西院分别是母亲和大哥大嫂的院子,你若无事便不用去那边,祖母那儿可以常去。”
邓惟余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知道了,不过是不是可以放开了?”
“嗯?”
江溟之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人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后便一直牵着没有放开过,正展现了新婚燕尔的恩爱。
他没有放,反倒捏了捏她的指骨,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府中眼线众多小心为好。”
“这已经是你的院子了。”
到处都是他的暗卫,哪儿有什么眼线。
听到她的嘟囔江溟之停了下来,掰过她的肩头,两人面对面,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江溟之认真地告诉她:“这是我们的院子。还有,我们的婚姻虽是各取所需可也不是假的,我没打算和你做假夫妻牵手这些事是自然顺然的,并非只是做给旁人看的。”
“知道了吗?”
邓惟余有点被吓住,怔怔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程江溟之牵着她的手,时而挽了一下她的腰带她走到泥泞之地,邓惟余也乖巧地不再有异议了。
关于真婚姻还是假婚姻这事她出嫁前是考虑过的,得出的结果便是她好像是无所谓的。
诚如江溟之所说,他们的婚姻一开始便说好了这是各取所需,但目前来看总归是邓惟余受益最多,她嫁给他也并非决心做一个什么都不理的甩手掌柜,所谓那些妻子所要承担的责任她是愿意去承担的,接受中馈,照顾夫君,这些她都是愿意的,唯一不愿的就是生孩子。
她愿意和他称为一对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但要保留他们婚前的约定,只是夫妻,不是爱人。
有感情便会有伤害,没有感情的夫妻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同伴,他们便是后者。
尽管她有时也会对江溟之心生出不合时宜的欢喜,但那点点欢喜是隔天便可以被抛掷脑后忽略不计的。
想通了这一点,她顿感浑身轻松畅快,不再扭捏。
江溟之偏头看她一眼,发觉她嘴角嗫着一丝笑意。
“江家旁支比邓家多,人情也复杂,母亲性子清淡不待见我,她若允你去请安你便去,不想见你便算了。大哥大嫂那边能少接触便少接触,他们不是好相与的。还有二叔那边,你也尽量不要搅和进去。”
他说那句“不待见我”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
她踢了下脚边的枯叶,闷闷地说:“你们这府里的路弯弯绕绕可真多。”
她幽怨地与江溟之对视了一眼。
“后悔了?”
“这是新婚第一天,这个问题你不妨留几天再问,或许听到我的回答你会觉着可信些。”
“你现在回答我也信。”他摸了摸她的手背,“邓家家风优良,世间少有,让你忽然睡到狼窝里的确委屈为难了你。不过我在这儿你便不会受委屈。”
这是他向她父兄做出的承诺之一。
邓惟余低头不说话了。
其实白妈妈和江溟之说得对,世家大族多是这般勾心斗角,像邓家这样团结一致确实少见。也不能保证嫁到别家便能和每个人相处得和和气气井水不犯河水。
江溟之俯下身看了她一眼:“想什么?”
“没什么。”
“带你见见人。”
回到他们自己的正院里,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大多都是男人。
她放慢了脚步,有些迟疑。江溟之回身看了眼,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这些人面前。
这些人一身玄衣,腰间佩剑,齐齐地给他二人行了个礼,一点声音也不出,吓了邓惟余一跳。
江溟之挥手让他们下去,转身对邓惟余说:“这是南院的暗卫,他们会在暗处护着你。”
“不是有福云了吗?”
“只她一人怕是不行,况且她我也另有打算。”
“你要送走她吗?”
邓惟余慌了,她挺喜爱江溟之送来的这个女暗卫,寡言少语功夫高深,是个让人觉得安心的存在。
江溟之笑了:“你喜欢她?”
她点了点头,带着乞求意味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把福云从自己身边调开。
“过段世间让福云以妾室的身份入府。”
邓惟余:“?......?”
她傻眼了。
她脱口而出。
“你也喜欢她?”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属实没想到为他纳妾的这一日来的这么快。虽说婚前他们说了,她不会管他纳妾和他的其他事,但这才新婚第二日!第二日!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先前既约定好了邓惟余便不会言而无信,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温淑地笑容:“你既喜欢我帮你纳便是,左右我也很喜欢福云,能相伴左右也是好的......”
她越说越离谱,江溟之及时打断:“不是。”
“啊?”她还沉浸在一个宽容大量的妻子角色里。
“我不喜欢他。我们自己不添人总会有旁人塞给我们的。”
于其让外人安插进来不如自己派个可信的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