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不知自己该不该劝,他只是低头笑着,看着手中信件,“王爷,我先退下了。”
帐帘被掀开,寒风一下将苏牧的额发吹开,衣袍呼呼作响,心凉了半边,他又回头去看那营帐,似乎要透过幕布就去看到里面宫铭的表情。
王爷该是有分寸的。
苏牧这样想着,他并不知道宫铭来之前与侯嫮的约定,若是他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两位皆是身份尊贵,决定容不得他人置喙,他们二人的事情,也只有他们二人能解决。
宫铭重新摊开地图,视线渐渐放空,这个时辰,侯嫮该睡了吧?
子时已过三刻,侯嫮却依旧站在窗前。
没有点灯,也没有找个椅子坐下。
窗外黑漆漆一片,依稀能看见树影,低头能看到几簇花,旁的就都看不见了。
忽而伸出手去碰了碰窗杦,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点凉意。
外头下雨了。
二月初春,雨下得确实多了点,雪倒是没了。
侯嫮伸手关了窗户,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在这里站着,就像……
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或许只是无聊吧。
…………
…………
侯嫮一夜未睡,阖着眼却始终无法入眠,第二日晨起时眼下青黑明显。
侍女拿了珍珠粉在侯嫮眼下浅浅敷了一层,盖住了一点,显得没那么憔悴了些。
随意用了早膳,侯嫮换好朝服,将昨日顾老太君的信收入胸口处,画了弩箭的图纸则是塞进袖口,而后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许是一夜未眠,侯嫮上朝的时候明显有些倦怠,整个人懒洋洋的,身姿虽一如既往的板正,眼帘却垂着,睫羽好半天才缓缓颤一下。
上首的姬辛听着户部侍郎曹一丁说着去年天越各郡县的收成情况以及人口增长,目光却时不时往侯嫮那里瞟一眼。
林鸿就站在侯嫮身侧后方,身子稍稍往前挪了一点,压低了声音,
“太师可是身子不适。”
侯嫮眼睫一颤,笑着轻轻小幅度摇了摇头,“许是昨夜没睡好。”
林鸿点点头,又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姬辛只能看见林鸿凑到侯嫮耳边说了句什么,侯嫮又回了他一句……
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蜷缩着,被珠帘遮住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今日早朝上的时间久了些,有些年纪较大的臣子稍稍挪着脚步偷偷放松着腰,这一站站一两个时辰,可是不好受。
姬辛自小注意到了侯嫮的身子也轻微晃了晃,很短,只有一瞬,姬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手稍稍抬起挥了挥,一边的内侍一点头,等到曹一丁一句话说完,立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