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就好,”来的正是郡南江氏江唯,只见她伸手将跪着的人扶起来,“这琉璃瓶子到底是死物,碎了便碎了,岁岁平安嘛!”
“可这是白才人要的东西……”
江唯一愣,笑容淡了些,面上也浮现了一点胆怯,“白姐姐那里,我去说便好,想来她不会责怪的。”
侯嫮看着面前主仆情深的画面,江唯刚刚走过来没看见她也就算了,那些宫人不是看见了?还跪她呢。
怎的不提醒主子?
脚下微动发出一些声响来,就见江唯和宫人齐刷刷看过来,江唯愣了愣,眼睛看到侯嫮身上的紫色朝服时立马弯了腰,
“大人。”
大人?
侯嫮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觉得有些好笑,天越穿紫色一品朝服的官员总的也没有几人,女子更是唯她一个,能自由出入皇宫的也只有她一人,她是谁,不言而喻。
面前人却叫她大人。
实在有趣得很。
“这是怎么了?”侯嫮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不多带感情。
江唯一下红了眼,娇娇怯怯的,螓首半抬,端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回大人,许是不小心碎了个瓶子,不碍事的。”
侯嫮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片,心下有些不耐,昨夜未睡的结果便是遇见了一点小事都觉得烦躁,
“打扫干净。”
侯嫮留了四个字,也不去看江唯是什么反应,抬步就走,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江唯愣住,眼更红了些,那几个宫人见状连忙开口,
“江宝林莫要担忧,太师向来如此,绝不会轻易责罚宫人。”
江唯抬手挡住了嘴,口中惊呼,“刚刚那位就是太师!”
轻轻放下了手,江唯看着侯嫮离去的方向轻声赞叹,“她就是那个少女太师啊,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说着,神情便有些低落,“要是我也能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旁边宫人闻言连忙开口,“江宝林,如太师这般女子,天越至今也只一人,您心地善良,懂得也多,奴看来,您也好得很呢!”
侯嫮并没有走远,江唯和宫人的话尽数落了她的耳朵,她闭了闭眼,心里无悲无喜,刚刚还觉得有些好笑,这会儿便是全然的漠视。
江唯并不知道自己苦心研究了多天的计谋叫侯嫮一瞬间识破。
她出身低微,与旁的贵女自然是不能比,同是世家的白香和,廉诗青一入宫便是才人,只她得了个七品宝林的身份。
她咽不下这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陛下年岁尚小从不踏进后宫一步,她自然可以送些吃食汤水过去,可她也知道,那些东西最后都进了内侍的肚子里。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怕不是也要惹陛下厌烦?
她身上没什么银钱,也没有打点宫人的资本,好在那些贵女向来眼高于顶不将宫人放在眼里,她便找了几个心性纯良的宫人故意和他们打做一片。
果不其然给了她些想法。
陛下少年天子,矜贵非凡,自视甚高,旁人的话他都可以不理会,但对自己的恩师,天越太师侯嫮,却是十分尊敬。
太师说的话,陛下就是不喜也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