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铭一颔首示意钟招接着说下去。
“可是……”钟招面色疑惑,连声音里也带着不解,“末将回去的时候,在某一个地方,土地,是突然变硬的。”
“不是慢慢变硬的!”
宫铭眼底笑意愈深,“除此之外呢?”
钟招闭着眼仔细回想先前看到的一切,突然睁开了眼,“还有草!”
“草的颜色和长势,在某一条线上,被彼此分裂开来,色泽大小几乎都对不上!”
宫铭终于微笑一颔首,“确实是疑点重重,所以那个地方必有蹊跷。”
钟招看着宫铭,“那我们——”
“嘘……”钟招未说完的话被宫铭打断,“现在还早。”
宫铭的话只说到这里,钟招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还早,晚些时候,再去探查。
天虽是暗了,却还没完全夜深。
宫铭坐在一棵树下半阖着眼,纤长却浓密的睫羽时不时颤动两下。
钟招低着头,整张脸被笼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月上梢头,万籁聚静,连呼吸声也开始变得单薄之时,二人不约而同地动了。
不过多时,就来到了先前白日停留过的地方。
宫铭放轻了步子慢慢走了过去,而后蹲下来,眼帘微掀看了钟招一眼,手指微屈在地上敲了敲。
果不其然,发出了奇怪的闷响声。
“底下有密室!”钟招一惊说道。
宫铭眯着眼,其中透出几分肃杀之意,“也可能是密道。”
“是案国人挖的?”钟招如此说道。
“也不一定。”宫铭起身,又绕着这一块走了几步,在两片不同长势的草地处停下,“如果是冬日挖的,现在二月,这些草要长成这样也不是不行,时间上也刚好能对上。”
话落,顺着这一条线直直地走,到了一棵榕树下。
榕树很大,还有长长的榕须,这些榕须很是粗硬,几个编在一起,左右绕一圈做个闭环,坐在上面荡秋千也没事。
过了些日子还能看见白白的榕花,也柳絮有异曲同工之妙。
“榕树本该是越南的东西。”宫铭看着这住榕树出了神,“江南再以南的地方也有,可自然出现在这里……”
“几率太小了。”
钟招也皱起眉,“越南?离这里可不远。”
面前的河水沁出冰凉的水汽,在夜幕里更添寒凉。
宫铭眸光一闪,“越南人善制船。”
善制船……
钟招瞳孔放大,“这河流向东面瀑布,顺着瀑布走,可以到案国,却也可以通过分支,到达越南!”
“可是,可是……”钟招的声音里愈发带着不敢置信,“这是逆流啊!”
“不是逆流,如何体现出来他们造船的技术堪称鬼斧神工?”宫铭嘴角弯了弯,却不是笑,“如果是越南人做的,看着榕树的年纪,至少是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钟招眼中带了点不解,“那时先帝才登位四年。”
宫铭一抬头,看着面前的榕树,心下一个微妙的想法闪过,却被他压住。
“既然是越南人留下的东西,”宫铭松了眉头,“想来和案国无关。”
钟招一点头,心下的沉重感也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