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右上首坐着的侯嫮。
宫铭宴请温季儒廉士文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却是没有人敢让侯嫮喝的。
一来他们都是武将,侯嫮是个文臣,二来侯嫮到底是太师,文官之首,身份太高了些。
宫铭虽说是摄政王,可是军营出身,人也豪爽,还是“主人家”,这劝起酒来当然没压力。
最后嘛……
侯嫮平日与他们交谈,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可到了这时候,怎么说是个女的,劝酒?这不是说笑话呢嘛!
侯嫮只一抬眼,就能看见面前带着醉意的众人,脸红脖子粗,说话声音也大极了,温季儒倒是个不一样的,喝酒不上脸,可迷离的眼神也早已暴露了他喝醉的事实。
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叫了外面的侍卫进来,“将军们都喝醉了,叫几个弟兄来扶他们回营帐吧。”
“对了,”侯嫮笑了声,“再叫人煮些醒酒汤。”
“这一个个的,明天醒了才有的受呢!”侯嫮眉眼俱是无奈,可神情也放松极了,塘口交接完毕成功收回,华冬荣等人也早已退兵,镇康只剩下两千余人,不足为惧。
这些时日,大家的神经都紧紧绷着,终于今天松懈下来了,喝多了些,也不奇怪。
温季儒练明石等人被扶走,营帐里就只剩下了宫铭。
“王爷?王爷?”侯嫮走到宫铭身侧,小声呼唤着,也没得到回应。
哑然失笑,侯嫮又弯下腰,“我去叫人进来。”
说完,站起身子就要离开,步子还没迈,右手手腕却被握住。
手心有茧,手背指节上还有些小小的疤,不黑却也谈不上白,有力的,握住了侯嫮的手腕。
玉白的一截,外头天黑了也挡不住那温润之感。
“别走……”
声音低低哑哑的,许是喝了酒,开口便有酒气迎面而来,熏的侯嫮有些不适。
“王爷?”侯嫮挣了挣手,却让宫铭握的更紧,周围都泛起了红,那被握住的地方更是不用说了。
“别走……”宫铭又说了一声,这一次的声音比方才还要低,竟是隐隐带上了哭腔。
侯嫮怔愣片刻,而后蹲下身子,声音轻柔,“怎么了?”
“危险……不要去……”宫铭说的断断续续的,却直直砸在了侯嫮心上。
眼眶有些热,侯嫮眨了眨眼,事情都过去了,其他将军是这样想的,就连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在宫铭心里不是,过不去的。
陪着他的那些王府亲兵,去了三分之一,宫铭对这些人有多看重,她很清楚。
每一个人的名字,乃至他们年岁如何,家里还有谁,擅长什么兵器,他都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的相伴,和家人也没有区别了。
“不走。”侯嫮的声音很轻,一点一点安抚着宫铭,“那里危险,我不去。”
侯嫮还记得苏牧和钟招的话,一次又一次亲自带着那些人离开,人越来越少,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可是到最后,除了宫铭自己,其他人竟是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