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的动作慢了,姬辛眼睛眨了眨,心里一阵酸涩,却还是死死抿着嘴没有开口。
小德子看了眼姬辛的表情,躬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太师一行人在殿外等候许久了。”
姬辛放下笔,“怎么这时候才说?请他们进来。”
小德子点点头,小太监急忙跑了出去,“太师,王爷,钟小将军,陛下有请。”
侯嫮一颔首,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上带起一点笑,脚才一动准备往前走,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也软了下去。
“太师!”
宫铭稳稳地接住了侯嫮,“还好吗?”
闭着眼,感觉腿脚不那么虚浮了,侯嫮才缓缓睁开眼,站稳身子退后一步,“无事,多谢王爷了。”
三人走进紫宸殿,
“陛下。”
姬辛敛着眉眼,“太师去了这么久,舍得回来了?”
衣摆一撩,侯嫮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一边的宫铭眉头一皱,和钟招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
姬辛大眼睛一弯,放下手中的笔,看起来还是一副少年模样,若不是那身衣服,叫人以为是个读书郎也说不定。
“叫朕恕罪,太师是犯了何罪?”兴致颇高地看向下首的三人,在目光扫过宫铭时眼中隐隐一点敌意一闪而过,却被隐藏的很好。
“臣自私召兵集结于风渡口,未得陛下应允,是为大不敬。”侯嫮低着头,不慌不忙说的清楚。
“哦……”姬辛点了点头,“私召兵马啊,也没什么的。”脸上带着笑,话音一转,“上一个这样做的,是司马震吧?”
侯嫮心一跳,眼睫颤了颤,“是。”
司马震是为赵王余党,他确实私召兵马,护送姬恪出京。
可姬辛将司马震与侯嫮相比,看来,是不能轻易过去了。
宫铭眉头紧锁,“陛下,事出有因,边关紧急,太师也是无奈之举。”
“陛下,臣以为,太师此举有过,可功大于过,不当重责。”一边的钟招也开口说道。
狼毫被放在笔架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声音,姬辛眯了眯眼,“太师倒是好本事,摄政王和钟小将军都帮你说话。”
“臣不敢。”侯嫮始终低着头,让姬辛看不清她的脸色。
太师害怕吗?可有无后悔之意?姬辛想问的很多,他想问侯嫮为什么书信一封叫人交给他然后就走了。
她一个弱女子,她那么急匆匆地去边关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和他商议,为什么不派别人去?
是边关情况真危急到了她非去不可,还是……她惦记着谁?
侯嫮跪着,旁边是站立着的宫铭和钟招。
那时他们两个都在风渡口,那是谁呢?侯嫮是为了谁去的?
这念头在姬辛心里疯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一颗心捆了起来,叫他有些透不过气。
“太师,你是天子之师,对天越律法定然是熟悉的很。”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侯嫮身前,又蹲了下去,“太师,您觉得,这该如何处置?”
侯嫮薄唇微启,眼睫颤了颤,袖袍下的手心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