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自然有很多。”面对姬辛的话,侯嫮不慌不忙,始终平静,“可这是最快的一种,也是最有效的一种。”
“陛下,您大抵没有见过那副场景。”面容柔和,笑容却很苦涩,“他们原先都应该平平安安地回来,因为案国不守信用,为了让其余兄弟活下去,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做拖延,只为了给多其他人一些逃命的时间。”
“臣比援兵到的时间要更快一些,河柳有很多草,那些草上带着天越士兵的血,味道浓烈到过了两三天还未消散。”
“陛下,臣无法说服自己,以后再给他们讨这个公道。”
“以后……是多久呢?”
姬辛看着侯嫮,“所以太师私自召兵,是为了帮那些人讨回所谓的公道?”
姬辛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被人用针时不时扎两下,又被揉捏着,太师还是不懂他。
门口小半个时辰的等候,方才殿里的下跪,是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全前往萧山河柳,是为了她在意别人,是为了她因为别人而将自己置于如今难堪。
独独没有责怪她自私召兵。
侯嫮刚教授他不久的时候,他说,要把兵权给她,不是玩笑话。
他是认真的。
“太师,如果朕真要革了你的职,你又当如何呢?”姬辛用右手托着下巴,面上好奇,心里却满是煎熬。
“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朝中不乏有志之士,忠君之臣,想必,天越可安。”
“天越可安……”姬辛的食指轻轻叩着桌子,声音不大不小,“太师想好后果了?”
“自然。”
一边的小德子心高高提起,难不成陛下真要……
“罚俸三年,太师回府吧。”轻飘飘一句话落下,侯嫮愣住。
“陛下?”
罕见地瞪大了眼,唇微启,里面那团粉嫩的软肉隐隐藏于其中,姬辛眼神渐深,
“太师还有疑问?”
确姬定辛没有开玩笑,侯嫮深呼吸一口气,拱手行礼而后退下。
从侯嫮进宫开始,姬辛的所有反应,所有宫人都以为,就连侯嫮自己都觉得,这次怕是真的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可是……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莫过如是。
罚俸三年,这处罚轻的好笑。
候府的开支本就不靠侯嫮那一点微薄的俸禄,而是城外的田地,加上几个小商铺。
这处罚,罚了也和没罚一样。
一边的小德子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背后冷汗淋淋,才刚松了一口气,更大的恐惧接踵而至。
这般大的罪责,只罚俸三年,明日早朝,定会有言官相谏,而其余朝臣,表面上不说太多,可到底会对侯嫮从新打量。
为臣子者,对帝王影响至深,
不是福,
是祸。
这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