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雪停了,风也停了。
太阳暖融融地照下来,化了些雪水。
宫铭早就醒了,低着头看着还睡着的侯嫮,面上带着笑意,眼底深情款款。
外头的阳光斜照了些进来,宫铭抬起手帮侯嫮遮去,却晚了些。
眼睫颤了颤,鹤眼睁开时里头带着些迷茫,和往日的柔和平静不同。
宫铭突然生了妒忌之心,妒忌那个每日早晨服侍侯嫮的侍女,能每日看到这样的景象。
身下的触感有些奇怪,侯嫮眨了眨眼一下翻身坐起,而后看向宫铭。
脸上罕见地错愣了片刻,似是想到昨夜荒唐,猛地别过头去,耳朵连着脖颈的红却出卖了她。
宫铭见状轻笑了声,身子前倾头靠在了侯嫮的肩颈旁,鼻尖口唇对着侯嫮玉白的脖颈。
轻轻的,吹出一口气。
侯嫮打了个哆嗦。
“太师可不能始乱终弃,伤了本王的心。”宫铭的话语里带着调侃,蹭了蹭侯嫮,“本王将身子都给——”
侯嫮一下站起身,右脚踝还疼着,却管不了那么多,面上的冷意比昨日更甚。
“王爷胡闹了。”
宫铭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侯嫮,干巴巴地笑了声,“太师的话,叫本王听不懂。”
侯嫮垂下眼不去看宫铭,“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侯嫮!”宫铭恼怒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侯嫮眼睫颤动,抿着唇,神色淡漠,话说完,就要往外走。
身上宫铭黑色的大氅早已被她扔在一边。
宫铭几步上前拦下侯嫮,气极反笑,手指着那被丢在地上的大氅,“怎么,本王是和这衣裳一样,太师用完了就扔吗?”
侯嫮眼帘微掀看向宫铭,仰着脸,“王爷的话,本太师也不懂。”
宫铭噎住,浑身发抖,“你昨晚话说的好听,哄着我,今天倒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侯嫮眉头蹙的更紧,“既然王爷记得,那应该也听见了,本太师说的,是一晌贪欢。”
一晌贪欢,一晌过后,概不负责。
宫铭愣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是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站在侯嫮面前,不让她离开。
“一夜过去了,想必候府会有人来寻,王爷……”侯嫮轻飘飘看了宫铭一眼,“还是避嫌的好。”
宫铭低下头笑了声,再抬起头时,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越摄政王,
“太师说的是,孤男寡女,本王可不能坏了太师的清誉。”
说着,错过侯嫮走到旁边捡起那被扔在地上的大氅,像是捡起自己那颗被丢弃的真心。
“太师请。”
侯嫮没有回头看身后,而是一颔首,拖着受伤的右脚一瘸一拐往外走。
宫铭见状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受伤了又如何呢?
她不需要他。
她是风光霁月的太师,不该传出和一个外男过了一夜的乱言。
脚踝扭到了,侯嫮走的很慢,尽管越来越疼,却始终不曾停下,也没有一点央求身后人帮忙的念头。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雪厚的没过脚,侯嫮踩上去,就觉得遍体生寒,脚踝上的伤也肯定加重了。
似乎是憋着一口气,走的越来越快,直到离那山洞远远的,再也看不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