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有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更怕自己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
侯嫮缓缓闭上眼,手中还拿着笔,背靠在椅背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
以后再说吧。
侯嫮这样告诉自己。
她向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在这件事上拖了太久,也犹豫了太久。
墨色重新落于纸上,这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利锐感。
接下来,则是北漠一事。
宫铭所言不假,他有身为武将的敏锐,也更了解边关战事,他说怕有危险,那就是八九成的笃定。
只是……
侯嫮的笔再一次停住。
北漠老狼主不是近日身子坏了,正在四处寻医,消息都传到了天越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越边关还被北漠有心人骚扰,那就不是老狼主的示意。
笔杆敲了敲笔架,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北漠狼主有七个儿子,让她想想,是哪一位坐不住了,想弄些动静出来?
侯嫮对北漠狼主一脉了解的并不多,或许过几日还要找鸿胪寺卿裴钧生聊聊天。
在狼主身体衰败即将传位的情况下,北漠天越边关有了冲突,谁能解决好这件事,谁就等取代狼主。
当然,保不齐是一招祸水他引。
写完所有东西,侯嫮将纸拿起轻轻吹了一口气,好将未干的墨吹干。
窗户没关严,透进来一点冷风,外头下雨了。
起身将窗户关了,今夜无月,无法直接判断时辰,侯嫮眼帘半垂着,慢慢想了会儿,大概又是到子时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侯嫮醒来的时候,便觉身体困重,头也疼得很,勉强坐直身子,就觉得晕晕乎乎眼前泛黑。
又病了。
这副不争气的身子着实让她有些无奈。
侯嫮只气着,却忘了自己从前是如何模样。
十二岁在江南,她夏末跳进池子里摘莲子被顾老太君骂了一通,湿淋淋的衣物穿着站了小半刻钟,第二日依旧是生龙活虎的。
更别提八九岁时骑马跑遍了大半个江南,府中退下来的士兵也比不过她的骑术。
房门被叩响,而后被轻轻推开,两个侍女走进来,“太师可醒了?”
侯嫮一点头就觉得更晕,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其中一个侍女拿着布巾浸了热水,刚想拿过去帮侯嫮洁面,就见着侯嫮苍白得过了分的面色。
“太师可是哪来不舒服?”
话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扔下手中布巾急匆匆去找佩玖。
侯嫮单手撑着头,想要出言唤那个侍女,却无力开口。
不一会儿佩玖就来了。
“姐姐!”
侯嫮眯着眼,将头别向里头,整个人模样很是抗拒。
佩玖坐在床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侯嫮的额。
没有发热。
轻轻松了口气,“姐姐哪里不舒服,可是又头疼了?”
侯嫮下意识摇摇头,这一晃脑袋就晕得不行,坐也坐不好,晃晃悠悠要摔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