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二人相视无言,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林紫苏忙打圆场道:“外公,父亲也是关心则乱,您就不要计较了。您手里的那个奏章,能否让我看一下?”
这几日相处,毕绥南只知道这个外孙女性格乖巧。见她竟然对奏章感兴趣,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奏章递到了林紫苏手里。
林紫苏接过奏章,随意翻看了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外公,您从江南来京城,想必是一路快马加鞭,不知用了几日的时间?”
毕绥南不知林紫苏何意,说道:“若是平时的话,起码得一个月,这次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只用了十日就到了京城。”
“这就是了,这奏章口口声声说您和海匪勾结,这才撺掇朝廷开放海禁。文中所言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漏洞百出。您看,这里面写您暗中勾结海匪,牟取暴利,还说五日前,您治下的商户私通外洋,被江南的驻军抓个正着。”
毕绥南听的苦笑不已,他和皇帝说了姚澄宇的事,只是想增加说服皇帝的力度,没想到却授人以柄,反被人借题发挥。
“您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还需十日,五日前江南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京城,除非……”
毕绥南和林远志都朝林紫苏看去,他们平日里并非粗枝大叶之人,只不过只想着如何脱罪,倒是忽略了这些细节。
经林紫苏这一说,两人都发觉了问题所在,齐齐看向了林紫苏。
“除非是有人早已谋划好,就等着您到京城之后就对您不利,罗织了一些证据。正好您和陛下提起了开放海禁,就趁着这个由头发难。”
在林紫苏看来,想参奏毕绥南,有的是理由,就一个赈灾不力的罪名,足以将他压的抬不起头来。
勾结海匪这类罪名看起来严重,一经查出,至少是族灭满门的罪名。
但正因为后果严重,因此定罪时就极其慎重。
加上今上一向宽大为怀,在正兴一朝,也就定过两三次这样的罪。
更不要说,毕绥南是现任的官员,为了朝廷的体面,皇帝更不可能同意御史们的参奏。
林紫苏将奏章放回到了毕绥南的手边,见外公一脸赞许的看向自己,笑道:“外公您是身在其中,这才云深不知处。其实,这里面的纰漏,稍微注意都能看出来,但那些参奏您的人居然不管不顾,这可实在是令人费解。”
林远志听的连连点头,说道:“这里面的大帽子,说起来危言耸听,其实也稀松平常,陛下一代明君,断不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御史们这样做,倒像是打压人的手段。”
毕绥南心中一动,当即就想起皇帝和他提起的到南康城就任。
他还没有摸清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真有此意,因此没有和旁人提起。
不过到了这样紧关节要的时候,他也顾不得太多,当下将皇帝给自己的许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林远志听完,心内更是担忧:“岳父大人,您还是尽快和陛下辞掉这个职务,要不然,可就真的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