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凝收回遐思,郑重地颔首。
“你们先进去看,我在外面等,屋子里东西都还干净。”茶楼掌柜向二人道,他知道姑娘家对于这样的场面总会有些怕,特意叮嘱。
推门看,陈设如旧。仿佛还是那一日,碧凝跟在知玉身后,叩响了这冷清的幽居。婉约的妇人抬起凝脂般的手,轻轻搭在门扇,用带着江南腔调的嗓音莞尔相问。
清浅的药香依旧萦绕在空气里,绣架上的飞鹤还差一簇羽翼。姚碧凝站在屋子里,环视周遭,瑾娘偏安一隅的日子,终究还是因她而葬送了。
伯仁的旧典,大抵是世间最不能弥补之事了。
知玉蹲下身子,一手搭在床架上,本想看看床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却发现果然空无一物,连蛛网尘灰都没有。
她准备站起来,却另有意外的发现:“姚小姐,这床架子上,似乎有些划痕。”
姚碧凝走近了看,果然如此。若不是知玉手中擎着油灯,又照得近,即便是在白日里也不会让人留意。
那乌漆的床架上划痕极浅,却连贯着像是什么字符。姚碧凝与知玉端详片刻,都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幸瑾娘房中笔墨纸砚齐备,碧凝便依着那划痕的轮廓描到纸上,只待慢慢思索。
临走前,碧凝取下绣架上尚未完成的飞鹤,叠着放入了手包里。
李知玉一路上皱眉思索着,在瑾娘的房中,没有发现任何与裁缝李有关的线索。师傅离开后没有半点音信,如今连瑾娘都意外遇害,她愈发担忧起来。
“知玉,老先生或许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会有事的。”姚碧凝走在她身边,轻声劝道。
“姚小姐,其实你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些话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因为师傅也是瞒了我的。”知玉的嗓音脆脆地砸落,像是将碎的琉璃,“我只希望师傅能好好的,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吧。”
院子里的槐花随风飘落,漫过墙头。碧凝和知玉走到小院门口,见到陆笵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伫立在墙下。
“我先进去了。”知玉向陆笵点头示意,只留下一句话,便推开院门往屋子里去了。
四月的日光倾洒,灰墙边那衣装上的金纽更显得熠熠生辉。陆笵清楚地看到碧凝微红的眼眶,他没有说话,只是望向她的眼睛。
“陆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碧凝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如常,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
陆笵也不戳穿,静静地开口:“路过这里,来讨一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