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稀疏,无风无月,春蝉叫声悠长。
云素居今晚点了灯,许辞坐在大槐树下的秋千上,借光翻看着旧时的书。
书上口诀功法大多晦涩难懂,许辞有不解的地方都用朱笔留了记号,方便之后复阅。
如今细看,每一处都有铁画银钩的小字批注,无声回应着她当时的无知。
许辞放下书,足尖点地,秋千轻轻荡起,裙裾微扬。
她仰头看着树冠,想起曾几何时,有个人很喜欢坐在树上,目光长久落在她身上。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你赶路时衣袖不慎拂过的花。你要知道,花会凋谢枯萎,她有自己的归宿。长路漫漫,你得快点往前走。
你不该摘下她,因为你不是一个会照顾花的人,花的刺也会扎伤你的手。
连孩子都知道,疼了要松手。
卫瑾瑜是个笨蛋,许辞慢慢走回房间,乐观地想,兴许他压根儿不会疼。
她假传魔界少主,逼得各路人追查卫瑾瑜踪迹,仅从无方到翀影三天两夜,他们就遇到了数波来自魔界的刺杀。
她牵着陆铮冷眼旁观,看他杀人不见血,看他布局算计。
他只是眉间带着倦意说了一句:“小海棠,你对旁人都那么好,为何独独苛责我?”
许辞沉默良久,望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又为何一直叫我小海棠?”
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藏好的卑劣面显露在他眼前。
他永远高高在上,不曾低头看她,而她讨厌仰视,讨厌被管束,讨厌追在他身后。
许辞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卫瑾瑜,我叫许辞,阿娘说,取自辞别旧岁,迎接新生之意。”
所以我抛却所有晦暗过往,奔赴光亮的将来。
她终于沉沉睡去,无人入梦来。
第二日,许辞起了个大早,将自己关在书房画符,直到手腕酸麻不止才出去。
云素居院墙爬满了粉白的蔷薇花,兔子在花下酣睡。
俞北正巧要去长安办事,路过云素居,许辞便托他将桑叶草带给陆铮,并随信一封。
“小师叔,你和陆世子关系何时这般交好了?”
许辞一边浇花,一边道:“我欠他的,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还清了。”
俞北走后,许辞在兰聿晨时喂鱼午放鸢,倒是偷得浮生几日闲。
越十九不知从哪找来一堆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尽数搬进云素居,拉着十八师弟和许辞一起玩儿。
俞南体内还有傀儡线未根除干净,宋元子打算让他去昆仑拜见容珩,找昆仑医修祝宴看看。
许辞换了兰聿的道袍,同宋元子道:“我也要去昆仑,可以与俞南一道走。”
宋元子难得正经,挖了一坛藏得严实的梨花醉,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小师妹,多亏有你,俞南和他这些师弟才能捡回一条命。来,我敬你!”
许辞浅抿一口,酒味清淡,梨花香幽幽。
“您不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