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是咒术界的定级测试吗?他们这么给你判断的?”
这家伙的地位显然不像是一个寻常的二级咒术师……而且有五条悟这个可参照先例,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拥有这种超规格的眼睛还会被分类到二级的范畴里。
他在这个思路上有相当程度的双标——那个十五岁的二级少年术师就会被称赞“很有天赋”,而面前的这个家伙被定位成二级,只能说是咒术界负责这方面的人员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单独祓除咒灵的能力范围啦,只有一个人的话确实不怎么强。”
阿镜很坦然地回答:“而且平时的练习也不够多,时间如果被用在别的地方,单纯作为咒术师的能力不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甚尔顿时了然,这家伙的营业时间满满当当,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会疏于训练……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所以这一次你突然出来说要祓除咒灵,是因为?”
“当然是要适时给自己放个假啦!”
对方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谁都不会愿意全年无休地去上班吧!所以偶尔,我是说偶尔——摸鱼偷懒的技巧也是很重要的!”
“……”
真是毫无愧色的说法。
然而,自己的顶头上司说要摸鱼,当下属的当然不能跟着一起摸。甚尔在这方面显然有些窍门,此时此刻主动负责接过话茬,试探道:“那咒灵的事情,我来做?”
“嗯……之前就说过,我会帮你的忙啦。”
对方从宽阔的袖管里抽出几张符纸,拍在了他的手臂上:“这样就能在攻击的过程当中附加上咒力,之后的战斗过程也记得听指示。”
?
甚尔看着仍旧在点心店面前流连忘返的年轻咒术师,虽然说周围的所有人都表 示应该相信这个人的判断,但这个以“因公出差”文名头溜出来的家伙似乎一路上都在破坏自己的形象。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脸就长成这样。”
“在想很失礼的东西吧!”
“怎么会呢。”
回答得倒是毫不犹豫。
*
咒灵死得很快。
与其说是祓除,不如说是干脆利落地被乱拳打死。
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提前封堵,甚尔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一级咒灵仓皇逃窜着落入了提前准备好的陷阱。在明亮的雷光之后,咒灵化作齑粉彻底烟消云散,漆黑的帐升上天空,她一身轻松地和北海道当地的辅助监督交差,甚至连汗都没出。
“没想到竟然是镜大人亲自来这里……”
辅助监督明显也认识她:“我们这边一直以来也都承蒙照顾了。”
一番你来我往的社交推让,送走了对方之后,甚尔突然开口:“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
“会代替别人做出选择。”
“偶尔也有不那么愿意听的。”
“比如说?”
“比如你,每次还要特地想出来说服的办法。”
“……啧。”
他对这点程度的阴阳怪气照单全收。
之后又跟着对方去购买了宝可梦的最新限定玩偶,在札幌逛了一大圈,抛去身上的那身传统的咒术师服装,捧着伊布玩偶的这个人看上去竟然和普通的非术师没有多大区别。
第四天的工作是帮附近的居民盖房子。
第五天的工作是修补农田里堵塞的水渠。
第六天在山里找回了迷路的孩子。
第七天有东京来的游客试图在附近自杀,他接到的任务是成功阻止对方的死亡并且不要让尸体上诞生出咒灵来,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甚尔决定干脆一个耳光把对方打昏。
醒来之后,那个游客痛哭流涕。
阿镜:“…………”
她沉默了一下,评价道:“果然对甚尔的观测没办法很清楚呢,我知道这份工作会成功,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
br /> “谁让他非要死在这里碍事,要是在深山老林里诞生出咒灵的话,猎人和护林员说不定就要遭殃了,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到那个“险些死在森林里”的家伙竟然开始对着对方哭诉起来,先是说遇到了黑心企业,紧接着又遭遇爱□□业双受挫,在如今经济下行的情况下又很难找到工作,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镜蹲在那个人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像是座敷童子一样戳着对方的手臂。
“不如去试试看画漫画吧。”
她声音很平稳地建议道:“不能受特定的某个人欢迎的话,不如去试试看被无数个陌生人所接受。”
“这种事情会成功吗……”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这个行业也很辛苦的吧。”
“很有挑战性,说不定要失败几次才能成功呢。”
竟然真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接起话来。
等到再次回过神以后,带着厚片眼镜的人才恍然醒悟,他警觉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刚刚的那一男一女已经彻底消失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只不过自己脸上的那个巴掌印还火辣辣地隐隐作痛,提示着这一切的真实。
“……你是真的什么人都会搭理啊。”
“世界上少一只咒灵,多了一个漫画家不是很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对吧!”
——看着对方有些骄傲的表情,他却觉得不应该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