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大步踏进宋府堂屋内,身后的侍卫将宋怀清“请”入屋内后,便退了出去。
宋怀清还未回过神来,裴钰已然又开始把玩那懿旨,“相爷……”
裴钰喃喃自语,乐着寻思了半天,倏然笑了出来,“其实相爷早该成为孤的岳丈大人,相爷有个好女儿,当初太和宫殿内,陛下拿着赐婚和封相的懿旨,让她选——”
“她可是毫不犹豫选了相爷,舍弃了与孤的山盟海誓。”
若是让宋灵枢听见他这一番话,不知会不会气到吐血,她那时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以为是陛下的旨意。
她只想着若不是他的意思,自己接了这旨意,只怕惹他厌烦,一边是可能得罪自己的金大腿,一边是做丞相的嫡女,她都不用脑子便知道如何抉择。
宋怀清哪里知道这背后的种种事,心中颇有些震撼,在加上刚因为宋邹容的事冤枉了她,更是愧疚不堪。
“是我不好……”
裴钰却不大想听他说这样的话,径直打断了他:
“相爷对不住的,可不止灵枢……”
“何家医女妙法娘子,何等的风姿,为了报你宋府的恩情,她弃了青梅竹马,毅然决然嫁给你。入门之后,掌管全府伺候公婆,没有一处落人话柄的,你究竟为何至此?”
宋怀清不明白他为何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缓缓浮出水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星际射来。
“太子殿下!这是臣的家事!”
宋怀清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在嘶吼了,若眼前不是嘉靖太子,而是什么别的人,敢这样问他,只怕他早已经举刀相向。
裴钰淡淡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就此住手的意思:
“你不说孤也晓得。”
“你几次三番要杀了襁褓中的宋灵枢,何夫人(何筠)才和你翻了脸。”
“说来也是嘲讽,你居然想杀了自己的嫡出长女。”
“你是疑了何夫人是也不是?你怀疑过灵枢是陛下之女,也怀疑过是何夫人忘不了青梅竹马,与萧老侯爷一夜春宵。”
“够了!”
宋怀清已经气的连发冠都歪了,双眼猩红,只恨不得能立刻杀了裴钰。
“宋灵枢她姓宋!她是我宋家的人!”
裴钰此刻却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古怪的看着眼前人,“你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说来也是嘲讽,你不待见宋灵枢至此,可偏偏世人皆称赞于她,说你宋相生了个好女儿!”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宋灵枢真是你所出,她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明了,她被你亲手所杀,回想过往种种,你可会日夜愧疚不得善终?”
宋怀清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殿下以为我是庸人自扰吗?宋某哪里是那捕风捉影的人?若不是……”
“呵——”
裴钰笑的更加开怀,似是笑够了,突然正色厉声说道:
“那今日孤便让你知晓,你是如何错到底的?”
裴钰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叠信封,扔到他面前,宋怀清狐疑的捡起了其中之一,将信拆出来。
宋怀清越看脸上情绪便越翻涌,到最后竟是哭笑不得。
这些话……
为何你从不肯说与我听?
你若是肯说一句心悦于我,我便不会和那柳氏假戏真做试图激怒你。
你若是肯说一句心悦于我,我便不会怀疑你与他人有染。
你若是肯说一句心悦于我,我便……不会冷落灵枢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