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这信上滴滴点点,宋怀清只是哭了笑,笑了哭。
筠儿,你叫我情何以堪?
这信是何筠成婚后写与萧老侯爷萧建中的,每一封开口,都写着八个大字:
建中兄长,见信如晤。
何筠在信上会日常问过他的近况,然后便是将自己的日子讲与他听。
第一封信大概是他们成婚几月有余,正值新婚之际写下的:
建中兄长,见信如晤。
自从婚宴一别,不觉数月,不知君今日可安好?
公婆待我甚好,吾年少丧母,许是上天有意折的年少坎坷形状,吾心满意足。
那年秀山之下,夫君一身戎装博得头拔,语惊四座,只说胡服骑射固中原。
吾倾慕不已,如今倒是多年夙愿终于达成。
望兄复函。
后面的一封封书信,皆是如此,不是倾述对宋怀清的爱意,便是和萧建中闲话家常,直到宋怀清和柳梦如的闲话传遍长安,何筠信上的内容才变得伤春悲秋起来。
直到最后,何筠病重,仍旧执笔写下一封信给萧建中,只是众人见何筠忧思成疾,并不敢告诉她。
那萧侯爷已经先她一步撒手人寰。
何筠那封信并未写完便驾鹤西去了,故而最后一封信其实未曾寄出去,算是她的遗物。
他究竟犯了一个怎样的大错?
若是他早看到这些东西,是否此刻应是夫妻恩爱,儿女承欢膝下?
“宋相珍重。”
裴钰见他面色沉重,终是这么不轻不重的慰藉了他一句,然后瞥到了外头院里正被东宫侍卫拦住院里哭的我见犹怜的宋明怜,心下忍不住的嫌恶。
“宋相会是孤的岳山大人,今日之事孤便装作不知,日后该给宋相和两位公子的尊崇都不会少,可宋二小姐——”
“其、心、当、诛!”
宋明怜到底是宋怀清的骨肉,今日虽是她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也该有个教训。
宋怀清将脸上的泪渍抹去,正色走了出去。
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宋明怜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你不尊嫡姐不爱幼弟!”
“啪!”
“这一巴掌打你不择手段蛇蝎心肠!”
“啪!”
“这一巴掌打你愚弄君父不守女戒!”
“往日你还做了多少错事,我虽不曾问罪,但你心中自是清楚,如今罚你受家法三十……”
宋怀清瞧见了裴钰不善的神色,赶紧改了口,“受家法八十,你服是不服?”
那宋明怜还未来得及叫冤枉,众人只见宋怀清从祠堂请了家法,一棒槌一棒槌打在宋明怜身上,那娇嫩如花的人儿几度要晕厥过去,然而宋怀清却似乎没有叫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