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拯救他,你想通过你自己的努力让他活下来。其实我都知道,有一回你说梦话,什么都说出来了。”
“林琬,你可以试试拯救我。”
凌司夜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林琬,几乎哀求地说。
他知道林琬这些日子的挣扎。
当他就在她身边的时候,他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长时间不自觉的发呆,睡梦中的呓语,看着靳盛背影时的痛苦,都在他的眼中。
从靳学提出让她帮忙,到她没有犹豫的答应,那时凌司夜就察觉出异样。
他认真地想过,分析过,不信林琬是为了她的老朋友才对靳盛特别,甚至追溯过当初靳盛怎么会答应和林琬合作,扶持林天成。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以前一直以为只是有一个关雨衡作为联结点。
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如果林家六年前没有被他设计弄垮,如果林国昌还活着,以林家在鹿城的地位,又以林国昌的本事,六年后的今天林家只会繁荣更甚当初。
假设一切这么发展,那么今天的林琬,大概也会是靳盛那样——自信、大胆、聪明又任性。
那么他可不可以设想,靳盛看到这样的林琬,得知她命不久已,又知道自己的家族遗传病史,也同样预知了自己的未来。
靳盛看着林琬,何尝不是看着另一个不同命运的自己。
他对林琬的态度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才难怪靳家人会以为他喜欢林琬,他对林琬的偶尔仁慈,是对另一个自己仁慈。
靳盛的葬礼举办在即,林琬仍旧昏迷不醒。
凌司夜害怕,日日夜夜祈求林琬醒过来,不要变成另一个靳盛,为了他,为了一息尚存的林氏,或者为了那个愚蠢没用的林跃,随便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她最喜欢的那盆花,醒过来吧。
靳盛的死引起了哗然。
鹿城本就不算平静的局面又再一次波涛汹涌。
谁也想不到,一贯嚣张的人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葬礼前一天,靳学出现在病房门口。
凌司夜警惕地看着他,怕他对林琬做什么。
靳学看起来很疲惫,以前不管什么心情都能掩饰得很好,平和示人,眼下他连笑都提不出来。
“我来看看她而已。”
凌司夜让了道,目光却没移开过,紧紧盯着他。
靳学站在床边,看着林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无视凌司夜所在,低声说:“他给你留了信,明天是他的葬礼,我想你来不了,就替他带过来。”
凌司夜愣了愣,看向昏迷不醒的林琬。
靳学只是完成任务一样,不在乎林琬醒着昏着,他照着纸上念,语气平平。
“我刚从梦里醒来,梦到了那匹小马驹,就是麒麟。有个事情我没说过,当你告诉我你和他小时候为了一匹小马吵架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时候,我也有一匹马,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你我他这样的家庭,学习马术很正常。但我也有一匹名为麒麟的红棕小马,这才是稀罕的事。”
“我做的梦里,和他为了麒麟吵架的人不是你,是我。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梦里时常你是我,我又是你,每次梦醒来,再看到你,我就格外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