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讨厌仇阳, 挡不住楚楚喜欢,一口一声“小叔叔”,叫的那么亲密, 薛进总是内心阴暗的猜测,仇阳一定图谋不轨, 憋着劲想加入他的家庭。
但薛进不会像从前那般将对仇阳的防备摆在脸上了,只暗戳戳的向楚楚灌输“小叔叔没有妻子很可怜”的观念,这样楚楚就会时不时催促仇阳赶紧找个“小婶婶”。
薛进自觉这一招可以膈应到仇阳, 膈应到仇阳,足矣。
楚楚一贯早睡早起, 窝在楚熹怀里, 没一会便合上了眼睛, 发出停匀的呼吸声。
“睡了?”
“嗯。”
薛进起身将楚楚抱到小床上去,仔细的用纱帘笼罩那张小床,以免有蚊虫钻进去。
抱孩子去小床这个举动,从某一时期开始,成了夫妻俩行床笫之事的暗号。
不过都通常都是楚熹先开口,薛进很少这么积极。
楚熹知道他为何积极。
“明日真要回安阳?”
“晌午不是同你说过了吗。”
“过阵子再回去,我也一起, 嗯?”
“过阵子, 过阵子是多久?”
薛进原定计划是十月中旬, 临时改口:“十月初。”
楚熹懒洋洋的抓着他的手指:“十月初九也是十月初,老爹可叫我早些回去, 越快越好, 你知道的, 十月十三是我生辰。”
薛进信誓旦旦:“我知道, 太川至安阳, 乘船不过七日,你生辰前一定能回去。”
薛军兵士大半驻扎在东丘、合临、太川,眼看开战在即,囤养的兵马自然要调去战场,薛进此番回常州,要带将近十五万将士,战船无数,不惧沂都水军半路杀出,楚熹当然乐意跟着他走,省去车马劳顿。
佯装不情不愿的答应:“那好吧。”
薛进见状,又老话重提:“再给楚楚要个弟弟吧。”
楚熹半眯不睁的眼睛顿时放大一圈,干干脆脆回他两个字:“休想。”
“……”薛进不说话了,闷声不吭的劳作,最后关头抽身而出,将不值钱的那一半清理干净,动作熟练至极。
其实楚熹每每看他如此,觉得他实在很乖,也挺心软的,犹豫片刻道:“等过几年,稳定稳定……”
薛进躺到外侧,翻身背对她:“少骗我了。”
薛进的语气毫无波澜,却愣是叫楚熹听出一丝哀怨,凑过去扒住他的肩膀:“我几时骗你了?真的,你放心。”
薛进不语,装睡。
他自是不能强迫楚熹给他生儿子,可该有的脾气还是要有,他闹一次脾气,楚熹就要顺他两日。
薛进喜欢楚熹待他有求必应的模样,因而无孔不入的想抓住楚熹的把柄,能拿捏两日是两日。
转眼十月初,战船尽数由东海入江。
薛进要从常德举兵,一鼓作气横渡沂江,直逼沂州云麓古城,东丘合临的兵马早在一个月前就调往常州,驻扎在顺清一带。
楚熹本是不希望在常州开战的,可常州江域宽广,有水渠通船,要与沂江霸主对阵,唯有在此方能稍占优势。薛军将由顺清,常德,安阳,三地起兵,千里沂江多处可渡,不论哪一处突破江北防守,于薛军而言都是胜券在握。
< br /> 前提是,陆广宁不与朝廷联手抗薛。
一旦陆广宁归降朝廷,帝军必将在沂州江北设防,这仗打起来就难了。
但楚熹怎么也没想到,抵达安阳的前夕,江北传来消息,陆广宁于十月初七在锡州暴毙身故。
“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十月初七清早死的,陆家双生子扶棺送葬,陆大夫人跟在后面一路哭回沂都,昏过去好几次,盖棺前我们的人特地去瞧了,是陆广宁无疑。”
楚熹不由打了个寒颤,问那探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探子道:“陆家人找了好几个仵作验尸,不过,这几个仵作嘴巴都很严,死因尚且不知,估计不是好死。”
“怎么就不是好死?”
“埋不是好埋,沂都有个旧俗,横死之人要在棺木上篆刻超度经文,陆广宁的棺木是找和尚连夜刻的。”
/> 楚熹看向薛进,不等开口,薛进便道:“不是我。”
薛进派人刺杀过从前的太子,如今的新帝,他有这手段杀陆广宁。
可他没动机啊。
陆广宁一门心思想称帝称王,凭着这一股执拗,也未必归顺朝廷,他死了,沂都当家做主的人换了,保不齐就向朝廷倒戈了。
“那……会是朝廷动的手?”楚熹自己问完,自己都不信:“朝廷有这本事,早干嘛去了。”
薛进叹了口气道:“大抵,是陆广宁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