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到被子下面她更加骇人的小腹,只是隔着被子,便感受到一股遍体生寒的凉意。
连翘猛然想起,那些用过‘药水’之后飞速成长的蔬果!
一时之间,抚摸着她小腹的手,猛烈地颤抖着,“是那药水吗?”
云初暖瞥了站在榻前的男人一眼。
其实两人都不确定到底是血珠子,还是灵泉水。
这些日子,云初暖甚至一口灵泉都没有再喝过,生怕会让腹中的胎儿成长的更快。
她已经无法负荷了,若是速度再快一些,她怕是孩子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已经挂掉了。
但面对连翘,许多事也无法解释,只能缓缓点头。
“连翘,我会离开一段时日,暖暖这里,就拜托……”
“你要去哪里?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能走!”
连翘欠小公主的太多,哪怕让她当牛做马的照顾,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但他身为丈夫,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耶律烈无奈苦笑。
不等他解释,连翘的手便被枯瘦的小手轻捏了一下,“夫君去寻一个人,或许能救我一命,否则,这孩子我怕是见不……”
“不许胡说!!!”连翘怒声打断她的话,“云初暖我告诉你,这孩子是你的,你自己的,没有人会帮你照看!
我一个未婚的姑娘,凭什么要给你带娃娃?
让我带也可以,我会每日虐待他,给他吃糠喝稀,虐待他,毒打他,不干活不给饭吃!
你听到了吗?你若是……若是有什么……”
连翘说着,声音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云初暖却被她逗笑了,“好狠的干娘呀,那你打的时候,轻一点。”
“你——”
她在哭,她却在笑。
连翘抹了一把眼泪,被气到胸口剧烈起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夫君,将我照顾的很好呢。”
她枯瘦的脸上,唯独那双清灵灵的眸子,依然清澈明亮。
不是她替夫君说好话,是他真的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包括如厕……
这是她自怀了宝宝之后,最难以接受的。
有时不受控制地……
他没有任何嫌弃,没有任何怨言,将她抱到小榻上,任劳任怨地清理着床铺,为她洗身子,为她换衣裳。
每每到这时候,都是云初暖最痛苦的时候。
身体上的折磨她可以忍受,但这种心灵和尊严上的屈辱,让她一次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
如果那一日,刚发现的那一日,便听了老太医的话,那么这些折磨都不复存在了。
可这种后悔,又在每每感受到腹中宝宝的存在时,消失不见。
她不该后悔的。
如果那日真的不管不顾做了选择,日后的她一定会更加痛苦,更加遗憾。
想通以后,她不再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是,她心里有一个结,一个对夫君都不敢说的劫。
倘若生产之时,她撑不住了,撒手人寰了。
她的夫君,她的宝宝,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