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头颅……还瞪着一双眼睛!
大概死前的那一刻,处于极度恐慌、震惊的状态,下一秒便被直接砍了脑袋。
脖颈处碗大的疤,齐整整地,说明下手之人又快又狠,刀刃锋利,没有丝毫犹豫。
隐隐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耶律鄂伦眼睛瞪得比那颗脑袋还要大!
他原以为这逆子最多将铁穆汗囚禁, 以此来威胁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直接砍了头!
而且没有丝毫犹豫,他蓄谋已久,这是要……
这他娘的是要反呐!!!
边辽王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口吐鲜血, 喷在那本就血淋淋的头颅上。
老太监吓得连忙上前, 却被他一把推开。
耶律鄂伦手捂着心口,怒视着九层高台下,那个让他看起来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孩子。
“你、可是想好了?”
‘谋朝篡位’这四个字,太沉重了,耶律鄂伦不敢说。
他怕说出口,父子之间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已经不是耶律鄂伦第一次吐血了。
仅仅是这短短的几日,他原本都没有一根白发的青丝,变成了花白色。
唇角还流着血,双手撑在雕着狼头的扶手上,颤抖得厉害。
看起来就像个可怜的老人。
这个人啊,耶律烈效忠了十几年。
不,不应该说是二十几年。
打从记事起,父亲在他心中便犹如一座大山般,英武挺拔、坚不可摧。
他信任他,愿意将自己的命,都献给他, 献给这个国家。
可到头来,换回了什么?
他的大王, 他的父亲,不止想要夺他手中的兵符, 更是要他的命!
耶律烈抬眼,看向那模样可怜至极的老者,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他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最真实的答案。
毕竟铁穆汗收到的密旨,耶律烈都已经瞧见了,他给自己按的那些罪名,看起来都很是可笑。
但密旨上,也的确是说明了,莫要伤他。
耶律烈也想相信,忠心耿耿对待的父亲,只是忌惮他,只是想夺权。
可铁穆汗夜闯将军府,他当真不知情吗?
耶律烈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那晚,铁穆汗……”
“寡人不知!寡人不知啊!铁穆汗违抗圣旨,他擅自做主……”
一听到他提那晚,耶律鄂伦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可说到一半,他便闭上了嘴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逆子还没有说铁穆汗做了什么, 他怎能不打自招?
铁穆汗焦急地解释,“寡人事后才得知的!”
耶律烈凝着他的眸子,终于缓缓垂下。
一颗心忽然冷了下来,冷得他遍体生寒。
怎么能怪暖暖一直说他愚忠愚孝呢?
他就是这么一个愚钝的蠢货!
到了此时,竟然还想听他的鬼话!还想着他可是父亲,怎么能舍得杀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