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小儿子后,巧珍不知道为何肚子开始不舒服,整天腹泻。李山按照村里人给的偏方,每天上山挖草药煲给巧珍喝。可是,那些草药却没有起到一点效果,巧珍喝一些,吐一些,依然还是腹泻不止。村里人热心,提供更多的偏方,李山耐心地煲了更多的草药,这样持续了半年,巧珍断断续续腹泻了半年,还是没有治好。
有一日,巧珍在茅房里蹲了许久,站起来的时候,腿脚都麻了,突然感觉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瞬间产生眩晕眼前变得一片模糊灰暗,她顺手攀扶着茅房的门,缓慢地走出来,到门口了,随手从柴堆里捡起一根细长的木棍,支撑自己的身体。
巧珍艰难地走到家门口,正巧看见李山背着犁头回到家里,正在卸下肩上的犁头支架。
巧珍不出声,她已经无力无心跟李山招呼一声:“回来啦。”,此刻她只想躺在床上。
“巧珍,你怎么啦?”李山弓着腰放下犁头,立起身的时候,刚好看到巧珍惨白的脸色,立即跑过去扶着她虚弱的身体,关切地问道。
李山一扶住她的腰身,她就感觉要立即瘫软了下去,浑身无力。
“巧珍,巧珍!”李山瞬间心慌了起来,立即把巧珍抱起来,往房间走去,然后把巧珍安放在床上休息。
天色已黑,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巧珍终于缓过来一口气,说出来的一句话竟然是:“饭还没有做呢,猪食也还没有煮。”说着就用手攀住床沿想要起身。
“你睡一下,别动,这些我去做。”李山按住巧珍刚想立起来的肩头,一脸柔情地说道。
第二天清早,李山去找母亲惠芬,请求她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他自己带着巧珍去医院看看。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之后,巧珍在诊室里的凳子上面对医生坐着,李山紧紧地站立在巧珍边上,左手搭着她的肩头,右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巧珍看起来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医生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巧珍,然后目光上移,看着李山哀婉地说道:“你妻子得的是心脏病,就目前的医疗条件,没有办法治疗。”
巧珍一听,心一沉,仿佛一块大石砸中了自己的心脏。
“医生,你们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李山不相信,这是最终的判决,他开始跟医生周旋,试图可以说服医生可以给巧珍提高最好的医疗条件,给予最好的办法,他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巧珍患了这样的重病,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好了起来。他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他们以后都不会要孩子了,巧珍也不用再饱受生育之苦,除了小儿子,其他的孩子都可以帮忙干活了,巧珍再也不用那么操劳了,他揽了一些小生意做,他们的收入也会越来越多。
医生低着头沉思片刻,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来,看着李山轻声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走到医院的走廊里,医生一边叹息着,一边摇着头,然后带着一丝哀悯看着李山说道:“你妻子,可能活不到了三十岁了,你看着怎么安排她后面的日子吧,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李山听了犹如受到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被噼得麻木动弹不了,但是巧珍还在里面,他只能告诉自己振作起来,先不要告诉巧珍这个结果,然后佯装成病情还有治愈的余地,跟着医生走回诊室。
回到家里,李山左思右想,他是绝对不能让巧珍就这么等死的。他开始四处打听治疗心脏病的偏方,他不相信巧珍这么年轻就会死去,她才二十八岁。
从医生的表情里,巧珍早已预感到自己病情的严重性,李山一定是对自己有所隐瞒。她开始担心,要是自己不在了,她的孩子怎么办,小儿子刚刚才学会爬行而已。
巧珍平时能一边干活,一边照看着小孩,也让大的孩子帮忙带一下小的孩子。
大孩子光着脚丫背着一个同样光着脚丫两脚拖地的小孩子,这在村里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似乎父母生育的弟弟或者妹妹,哥哥或姐姐也有养育的责任。脸上的污垢遮掩住他们稚嫩的脸,生活的艰辛磨砺着他们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