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直接斩首,重则……株连九族。
李梦辰颔首,“我自然是知道,但将军必须多为自己着想,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肯为自己这些无辜的部下着想?将军一旦被皇上……到时候群龙无首,皇上必须会派将军的这些兵去打仗。到时候全军覆没,全部战死沙场也是有可能的。”
镇国公双手握拳,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李梦辰所说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去想过,可是如今一路走来民不聊生,自己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去保住自己性命。甚至,镇国公曾经想过,若是自己能战死沙场,皇上或许就不会疑心了。还会对自己的队伍进行嘉奖。如此便是好的。
李梦辰叹了口气,“与其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还不如自己把握。”
镇国公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梦辰。
性命?若是交到自己手上……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镇国公哈哈大笑,“我年纪已大,倒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唯独放心不下我这些部下。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许多人家里也顾不上。若是能退下以后一起生活,也是好的。”
想象很美好,结果又能如何?
李梦辰安静瞧着镇国公,“将军三思。”
镇国公愤愤,“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老夫还教育不了你了?”
李梦辰无奈,“百姓难道就不需要将军了么?将军战死沙场以后,就不会再有祸事么?”
“将军死了一了百了,难道百姓也要跟着遭殃,以后再也不活了么。”
镇国公浑身僵硬,李梦辰说的不错,还有许多百姓跟在自己身后,若是自己死了,钱悦舞能坚持多久?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良久,镇国公忽然怒喝一声,猛地抬起手夺过弓箭,对着靶子便是一下。
稳稳打中红心。
李梦辰摇摇头,“将军三思!”
李梦辰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也许镇国公后来自己能想明白,不论如何,都是要一个结果。
“谢谢你。”钱悦舞低声,这些话他一直想对镇国公说,却一直不曾寻到机会,也许镇国公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所以钱悦舞每次开始想说话,镇国公都会掩饰过去,很多话已经不想去说。也许不说就还有机会。
而这次没办法不说,待祸事结束,镇国公还要回京复命,只怕到时候会有小人作祟。
如今也是好,李梦辰索性给说了出来。
周九龄不知道这些,天蒙蒙亮便偷偷去了凌夷寺,据说当年的主持已经圆寂,也就是说死无对证。现在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许只有沈首辅。
“钱十三。你这些日子打探到什么消息?”周九龄漫步,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周九龄就叫钱十三暗地里打探消息。
钱十三哼一声,“主持虽然圆寂了,但是藏经阁里我倒是找出些许东西。”
周九龄脚步慢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钱十三,“什么东西?”
“玉佩,还有一封血书。”钱十三脸色有些不太好。
想了想还是问,“你身上可有什么痕迹?”
痕迹?周九龄漫不经心,“若是非要说什么痕迹,就是脚脖上有一个血痕的胎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玉佩。”钱十三面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周九龄,“可是这个痕迹?”
“……”周九龄浑身僵硬,血液似乎凝固,脚脖上的痕迹便是这样。似乎更清晰一些。
“这是镇国夫人的玉佩。”钱十三声音低沉。随手把血书递给周九龄。
沈首辅家的姜姨娘探亲到此,恰好生产。下官子女繁多,一个姑娘不值一提。镇国公对下官多有恩惠,以小女性命代替。
将军勿念,幸遇沈大人,奈何妾不能活。如今以玉佩为证,以认血肉。
“所以,你就是镇国公的女儿。”钱十三轻语,倒是带着怜悯,也不知道其间到底怎么回事,周九龄落入周家,沈秀梅却在沈家。
“这玉佩上有名字。也许就是你痕迹上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的字迹。”
“主持虽然圆寂,却把这些东西留下,估计也是想要做个证据。然而圆寂的突然,没有来得及吩咐。”钱十三感觉主持便是这般心思,这些可都是镇国公的仇家。镇国公的仇家可不就是那些敌军。或许当年就是想以此扰乱镇国公的心智,没想到镇国公受了刺激,反而一股作战把敌军全灭。
周九龄双手颤抖,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内心五味杂陈,原来自己不是周家姑娘,也不是沈家的。
难怪钱多每次看到自己,目光热烈,好似在看另外一个人。
“藏经阁被翻了许多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这个东西。”钱十三叹息,“按照夫人和沈大人的约定,应该在战事结束以后,便把你还给镇国公。最后……”沈首辅却一直没动静,甚至到现在居然还想要周九龄嫁人,给沈家创造利益。
“沈首辅当年还只是小官,需要镇国公的扶持。如今也是不需要了。自然要为自己谋取利益。”
“只是这些东西……”周九龄纠结,到底要不要给镇国公看。
现在是不是时候?
“既然是镇国夫人留下,为什么不给镇国公看?”钱十三也是奇怪。
“说起来这些东西之所以能被主持拿到,恐怕也是因为夫人生产时,男人不方便在场。沈首辅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