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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话 疼痛

许长安蹑手蹑脚地轻轻关上门,还未进去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野百合花香猛地窜进他的鼻子中,弄得他有好一阵的恍惚。

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的一瓶盛开着的野百合花和牛皮纸袋,他凑进去打开看到里面放的是一盒燕窝,忽然间回忆起之前锦瑟和索尼提到想吃他家牌子燕窝好久了,由于那时忙于工作的疏忽,竟然就真的给忘了这茬,直到看到这盒燕窝,这才切实反应过来。

我记得他家牌子的燕窝老贵了,这是谁买的?还有野百合花……是索尼?但是我记得他不喜欢侍奉这些花花草草的啊……不管了,等之后问问他吧。

然后,许长安来到锦瑟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嘟囔着小嘴的娇俏模样,觉得无比的可爱,他的心就像被天使的羽毛轻轻撩拨了一般,痒痒的。

他缓缓咽了下口水,没忍住的伸出手朝她的脸颊边凑去,刚准备触碰,一个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软软糯糯的小奶音直直地窜入他的耳朵里,让他波涛汹涌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长安……长安……”

许长安明显地往后一躲,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仿佛即将跳出胸腔,瞪大着一双碧波荡漾的墨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正在呓语的,毫不知刚刚发生什么事情的罪魁祸首。

小锦……你是梦到我了吗?我也能有幸进入你的梦里吗?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以为你会很讨厌我呢……看来你还是有点在乎我的,对吧……

他将身体向前倾了倾,情不自禁地握紧她的手,想听到她在耳边的呼吸声,想悄悄蹭下她软绵绵的脸蛋,想和她说好多好多心里话,想离她近点,再近点……

结果,下一秒,意外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锦瑟瞬间直起身子,一口死死咬住他的头发,许长安吃痛的叫了声,并没有影响到睡梦中的她。她边咬着边翻身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喃喃自语着:“嗯……好吃……”

许长安嫌弃地用手将她的脸推开:“这家伙的睡相怎么那么难看……”锦瑟无意识地张嘴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许长安整张脸腾的一下立马红了起来,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下,快速地抽回了手。

紧接着,还没完,锦瑟又低低的小声说了句:“许长安……”他还以为她还要说什么,便又靠上前去,还没等到她面前,她的一个漂亮巴掌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声,瞬间出现在他的脸边,“你个混蛋……”他刚下意识地捂了下半边脸,迷茫的瞳孔还没彻底转过来,整个人就被她给踹下床去,房间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个臭丫头……”此时的他皱紧眉头,咬牙切齿地双眼冒火,想立即将她活生生的撕成两半,都难解心头之恨。

许长安从地上爬起,拍拍灰,不屈不挠的又重新坐回床边,发现锦瑟又伸过手来,在领教了她之前那些暴力技术后他往后退了退,他以为她又要揍过来,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

锦瑟犹如刚出生的奶猫般软软的蹭了蹭他的手,发出微小的嘀咕声:“唔……长安……你多吃点……你别气……”

许长安的眸子慢慢的软了一下,柔柔地看着她,刹那间变得温柔起来,好似夜晚流水的月光。他随意的抚摸着她蓬松柔软的长发,默默将她被子掖好,喃喃说着:“这丫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都没怎么变……”

说到小时候,他想起了来病房前准备去沈主任那里问下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具体事项时,结果看到了办公室里沈主任正和宁医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聊天,本来都是些和医院病人有关的无关痛痒的话,结果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他之后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被紧箍咒缚住的孙悟空般,好半天都动弹不得。

“哎,我说,宁医生,你根本不是心理科主治医生,你就不怕医院来查吗?”

沈主任双手环抱双臂,整个人坐在桌边,看着站在窗前抽烟的男人,淡淡的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宁医生没有回头,视线直直的看着远方,他抽完烟后长长地吐了几口烟圈,将手里的星火按灭在身侧被塞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那……锦小姐的病……你就不怕是误诊吗?”沈主任带着试探性的口吻故意往前探了探他的口风。

“哈……怎么可能,我可是按照吩咐办事,再说了,她对她的病情不也是一直信到死的吗?还什么PTSD……就跟个哄疯子一样的笑话,这样居然都会信……”

宁医生转过身来,伸开双臂露出魔鬼的獠牙。

“该死的……”许长安气愤地将右手带动全身的力气玩命地一样狠狠捶在墙壁上。

什么PTSD……锦瑟她……怎么会……不对,我记得许南望那个老东西之前说过,她不记得我了……我他妈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他气得抹脚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往墙上多踹两脚,以表示自己的愤恨和不满。

“小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真的忘了以前我们发生过的事吗?我、锦思、还有小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许长安无助的趴在旁边,看了一眼还在打着点滴的锦瑟,烦躁地用手抓着头发,小声嘶吼了几句,接着像是发泄好了般,稳定了下情绪,缓缓低下了头,把整个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沉思起来。

他又开始想起小渊了,每次当他一个人特别孤独无助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他,都会在脑海里默默浮现出他微笑的脸,都会想起他不愿做手术、放弃治疗时那些令人心生寒意的话,如利刃般一点一点的刺进他的心,心在滴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入他的肺里、肾脏里、血管里,身体里,充斥着他的全部。那些无所畏惧的器官们哀怨着,嚎叫着,他好想一拳将他们全部打死,他好想就这样一个人死在那里,可是他做不到,他也不可能做到。

“小渊……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带哥哥一起走?你是还在记恨哥哥吗?”许长安想着想着,差点就要哭出来。

“妈妈……妈妈……别走……别离开小锦……”锦瑟伸出手胡乱地在空气中抓着,好像想要抓到什么的样子,她带着点哭腔的话一把将一旁的许长安猛地拽回了现实。

许长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重新坐直身体,朝着她又靠近了点,说真的,他在听到她这么软弱的话语后,有那么些几分的心疼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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