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来北瑞五载,自进了宫门就再未出来过,这次能出宫,凭的是秦珘年前威逼利诱了乐景枢半个月,让他和皇后讨来的通行令。
这块令牌只换得来江容三个时辰的自由,还因秦珘闭门思过,被从元宵留到了现在。
因为花朝节的缘故,今天只要上半天的学,如此秦珘仍然逃了。
这是她和江容的第一次同游,而且她还有天大的事要做,当然要精心准备。
秦珘一大早出的门,但等她最后布置好游湖的画舫,街上已零星点起灯火。
秦珘摸了摸怀中的荷包,扬起个笑来,骑马直奔长安街口,江容会在那等她。
她原想去宫里接江容,江容说会有御林军跟着,她去了也是被监视。
到长安街时,秦珘远远地看到了江容,他穿着一袭牙白的莲花纹锦衣,俊逸出尘。
他身侧跟着服侍他的小厮江义,另有两个车夫装扮的御林军跟在身后。
秦珘下马后,抬眸的第一眼,灿烂的笑颜就僵住了——
江容佩着荷包,一个天青色的莲花麒麟纹荷包。
秦珘心里一紧:“有人送你荷包啦?”
“我母亲寄来的,怕我花朝收不到荷包。”
才不会呢!秦珘轻哼了声,又瞥了眼那个精致的荷包,拐弯抹角道:“花朝哪有戴母亲送的荷包的?”
还这样好看,让她怎么送的出手嘛,送出去了也不好让他换上呀。
她还想亲手给他戴上呢。
江容当她是懊恼自己不会女红,安慰道:“我们珘珘不需要会女红,这样就很好。”
是真的很好,他看着她纵马而来,明媚娇艳,胜过满街芳华,心中不胜欢喜。
但也生出些气恼来,恨她整天这样招摇,被无数人赏去,独独他见不到。
若他醋一醋,她能否为他坐上马车?
江容正想着,轮椅被江义推动,江义笑对秦珘:“街上人多,轮椅就让奴才来推吧。”
他生得清秀,笑起来有两个讨人喜欢的酒窝,性子也讨喜,秦珘挺喜欢和他玩,但总不大喜欢他的笑。
她说不出缘由,只是一种浅浅的感觉,就好像她不喜欢乐景枢低眉顺眼的样子,总想瞧瞧他垂下的眼睛里装着什么。
秦珘怕一个人照顾不好江容,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反正跟三个碍事的和跟两个没区别。
她没注意到江容因江义开口而阴沉了一瞬间的脸色,打起精神将马拴好:“我们往渡口走。”
江容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拂到耳后,“都听你的。”
他眉眼宁和,在灯火的晕染下格外温润,秦珘看着看着就笑起来:“阿容比万千灯火好看多了。”
“嘴这么甜?”江容歪了歪头,“嘴甜也没用,昨日做什么去了?”
“和乐菱出来玩啦,流莺没告诉你?”
江容眼底一暗:“没有,而且我不想外人告诉我。”
秦珘一怔,这么重要的事,流莺不会忘的呀,她想不出什么,道:“流莺不是外人,那下次我自己告诉你。”
“让柳月跑一趟就是了。”江容装作若无其事,“以后让柳月陪你进宫。”
“我才不要呢,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她!”
“你和严杭独处,我会醋。”
见秦珘不开窍,江容忍不住说了出来,他原本忍得住,但昨夜送乐菱回宫的是严杭。
这让他再也做不到熟视无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