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珘怔了下,蓦地笑开:“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考虑一下吧。”
她原本就想今夜给他道歉呢,要在那艘她亲手装扮的画舫上,在烟花漫天的时候,好好地和他解释严杭的事。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乐菱的话虽不上心,但也记着,也想过道完歉问问他被柳月碍事和她与严杭独处,要选哪一个?
没想到是江容先提了出来,唔……这样也不错!
听到秦珘的回答,江容笑得缱绻,正想趁机让秦珘离严杭远一些,轮椅不知撞上了什么,不稳了一瞬。
江容顿时捏紧了扶手,近在嘴边的话被囫囵地咽了下去,过了半晌才稍稍侧头,道:“街道不平,看着点路。”
江义挠了挠头,收敛了些兴奋劲儿:“是!”
秦珘闻声瞪了眼江义:“你可别光顾着看热闹,摔了阿容别怪我动手。”
“奴才又不是二小姐。”江义笑嘻嘻地朝秦珘做了个鬼脸。
秦珘又瞪了他一眼,同他闹腾起来,江容想插口都找不到机会,他趁秦珘不注意,朝江义递了个寒厉的眼神。
江义这才收敛,正好也临近渡口,秦珘想象着待会儿要做的事,兴奋得没工夫搭理他了。
她垫着脚尖指着河面的一艘画舫:“阿容看!最好看的那艘是我们的!”
江容不确定她指的是哪一艘,但前方数不尽的画舫中,有一艘格外惹眼,仿佛是将整个早春都装进了一艘画舫中。
江容心底发烫,他怔怔地看着秦珘嫣然浅笑的模样,极想同她说一句:“我喜欢极了。”
但在那之前,耳畔先传来了江义的声音:“二小姐不会是想坐画舫吧?公子晕船,二小姐不知道?”
江容猛地回头,眼中骤生了几道血丝,让那双清润的眼一时阴森起来,江义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无辜”地偏开了眼。
秦珘并未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潮,她的雀跃一下子熄了大半,看看画舫,又看看江容,无措地问:“阿容你晕船呀?”
江容并未回答,他盯着秦珘黯淡下去的眼神,问:“准备了多久?”
“没多久……”
秦珘小声回道,她不是耐得住的性子,所有的准备只花了今天一天,那艘画舫,只是从正午忙到傍晚而已。
秦珘揉了下脸颊,重新挂上笑颜:“怪我没问清楚,我们去七星楼吧,那里能看到的,比画舫上还多呢。”
她话音才落,江义又拆起台来:“公子行动不便,怎么上七星楼啊?”
“江义!”江容斥了江义一句,而后温声对秦珘道:“别听他胡言,就在街上走一走吧。”
“我有办法!”秦珘气鼓鼓地瞪着江义,她才不会让她的阿容难堪,上午就安排好了呢!
江容抬手摸了摸秦珘的头:“是我想热闹点儿,在宫里待久了,身上都不沾人气了,珘珘陪我?”
秦珘咬了咬唇,她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她也想和他道歉,再……亲他一下!
不在画舫上,在七星楼上也可以,但在街上……那些话,她只想说给江容一个人听。
但江容难得出来一次,她不想拂了他的意。
“知道啦。”
秦珘拨弄了下头上的步摇,不想让江容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留下一句“我去买鲜花酥”就匆匆跑开。
她明明期待极了花朝节,应该乐成个傻子才是,怎么会这样难受呢。
她嘴上说着喜欢江容,却不知道他晕船,而且江容下一次出宫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她却因为不能在画舫上亲他就闹性子……
反正她恣肆惯了,在街上亲……好像也不错!
秦珘排个队的功夫就又高兴起来,她咬着鲜花酥转身,凤眼含笑,但很快就茫然起来——
对面街角,哪还有江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