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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先婚后爱系列:无所起止

但是这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已经为了苏靖错过一次了,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不能跟苏靖一样,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把这份文件交给了IC.O,那我真的就是背叛了我和历连止的爱情。

历连止看到了我的举动,眼睛里露出了惊讶之色。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骑上摩托车从我的身边绝尘而去,惊起地面上的许多碎屑。

我蹲下来,身子已经冷得不像样子,我觉得大概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我当时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难过。

我想起我每天早晨最喜欢偷看历连止换衣服,看着他一层一层地穿上背心,衬衫,西服。有时候我勤快的话,还喜欢亲手给他系上领带,沉默中,心头却漾着难言的喜悦。

想起我们一起去糕点房去做DIY蛋糕,他把面粉抹得满脸都是。他的秘书见了我悄悄对我说,平日里严肃无趣的历连止,在我面前却笑得像个孩子。

我们明明那么相爱,还没来得及拌嘴和争吵,就要分开了。

6.命中无缘,也曾为你心殇

历连止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回来的,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他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正在吃早饭的我面前,“签了吧,签完我们去医院。”

我心里一惊,“医院?”

“不然呢,难道还要留着这个孩子?”当孩子的字眼从历连止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凉了大片,果真我怀孕的消息也没能瞒住他。

我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也不过一个星期,却丝毫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因为我连自己的命运如何都不知道,又怎么能预测孩子的。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存留些幻想,这个孩子会不会缓解我和历连止的关系。

我们之前还在一起讨论给小孩起名的事情。我说一定不要起一个像历连止这样的名字,“什么叫连止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把止字放在一个人名字里。”

“停止不好吗?止住悲伤,止住痛苦,止住不幸。”

他的解释确实不错,可是他忘了,“止”字也有可能止住爱和美好。

我的名字里有“溢”这个字,他的名字里却是“止”,是不是注定了,他是我一生的劫。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吧,我觉得我以后可能是个女儿奴。”

“那我一定不要生女孩,万一生了女孩,以后你只宠咱们闺女了,谁来宠我呀。”

他揉着我的脑袋说了句,“傻丫头。”

回忆好像都是美好的。

而现实里,我真的怀孕了,还没等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历连止却先跟我开口了,他说陪我去医院打掉他。

“我想为你生下这个孩子。”

“但我不想。”历连止话音刚落,我浑身僵硬,都忘记了反应,他终于撇下了我。

我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又跟历连止争取了一下,我说:“孩子是无辜的。”

“我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我不想让你给我生,永远!”听完历连止这句话,我浑身上下的肌肉一阵收缩,就像一个坠入悬崖的人,知道死亡在前,却没有了惊恐。

“我真的十恶不赦吗?”

“那个你扮演出来的苏溢已经消失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的苏溢谈所谓的原谅?”

“你说过的,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

“你别说了,这些话让我觉得恶心。”

阴冷的冬日上午,客厅里即便是落地窗也抵挡不住光线的昏暗,牛奶里的泡泡在杯沿处终于消失。

我像是一颗深海里的星星,无论它多美,都不过是个倒影而已,随着海水的游动不断破裂。

历连止的话太伤人了。

而我这个时候还拼命想说些什么以此稍微拉近一点我和历连止的距离,可我的话仿佛受到了掠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引起历连止的反感。

我和历连止曾经那么真切地参与过彼此的生活,而如今医院手术室的一扇门就足以将我们相隔。

我无法忘记他刚刚跟我说的话,“如果我是你的上司,一定会感到欣慰,因为我的下属竟然可以为了一个任务,付出这么多。”

他眼里明明有心疼和不舍,却又在下一秒被他生生地掩藏了。

进去之前我抱住了历连止,他浑身僵硬不为所动,我却在松开他的时候兀自笑了,然后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历连止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7.蒹葭散了朱砂,相思无涯

没想到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是我和历连止的最后一个拥抱。

后来,我卖掉了那套公寓,离开了那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独自到了一个小城。刚到小城没多久,我得知了IC.O解散的消息。

里面的很多人都坐了牢,包括Chen。他上交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并且判了六年。

按理说我和苏靖也要赔偿坐牢的,但不知道是谁把我们保了下来。历连止三个字不经意地划过脑海,会是他吗?

苏靖没有选择和我到同一座城市,而是留在了国外,他说他没有脸面对我。

我留下句好好保重后,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苏靖他真的让我失望了。

关于我以后的人生规划,我想做一名咖啡师。

三四月份,是咖啡馆的淡季,我在一对中年夫妇那里当学徒,每天背书,烘焙,萃取,手冲,拉花……

老板娘研究过咖啡心理学,两个月后,我煮出第一杯作品,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咖啡的味道里有我的心事。

“应该没有吧,我觉得我现在心情挺平静的。”

“那就好,保持愉悦的心情,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

当年,我进了手术室,发现医生竟然是一位我许久未见的朋友。我当时求着她,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她抱着我哭了,“苏苏,你好傻。”

很多人都说我这一生的运气很差,但是我并不这么觉得,因为我至少曾经爱过一个人,并且他也爱过我。这样小概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说明我的运气还挺好的。

我叫咖啡馆的老板娘为师傅,他们把我看作家人,在那个对我来说全然陌生的小城里,他们全心全意地照顾我。

再后来我生产,过程并不顺利,我足足疼了27个小时,不眠不休。一个女人得多爱一个男人才甘愿为他生小孩。

我那一刻突然体会到,就算我难产死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世间万千,只因一个男人而心甘情愿。

虽然只跟历连止接触了半年,没想到我竟爱他如此之深。

并且这份爱没有办法停止。

是个男孩,我给他起名叫苏年。

8.腹化风雪,三年阔别

再次回到S市,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作为老板娘最得意的门生,我来这里参加全国性质的咖啡手冲大赛。

我接触到咖啡才知道,其实咖啡师这种行业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你要是想做深,做细,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如果不是热爱,很难坚持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迷上了咖啡,可能因为历连止喜欢喝吧,又或许闻见咖啡的味道会让我觉得心安。

比赛结束后,我回酒店,坐在车上怅怅地打量着外面掠过的景致。又是一年合欢花开,香味若有若无。

“姑娘,到了。”司机师傅喊了很多声我才反应过来,但那一刻我却突然改了主意。

“师傅,去馆陶路28号。”我想看看历连止,就一眼。

他应该认不出我来了吧,我留了长发,穿着长裙,脸上未施粉黛,表情又极为淡漠。

我隔着围栏,打量着这个我住过的宅子。历连止并未动过一草一木,一切都还那么熟悉。

就在这时,我看到历连止出来了,我终于明白那句“乍见翻疑梦”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这么思慕着一个人。

在我们注视的过程中,他显然也认出了我。他追了出来,但是我却逃了。

“苏溢!”在我上车的前一秒,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而在车上刚一坐稳,我便泪如雨下。

在这个世界上,梦境不是为了实现的,而是为了打破的。

曾经相爱的时候我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但现实里我得知,其实并非我骗了历连止,而是我编织出的那个梦骗了我自己。

真实的苏溢,远远没有那么优秀。

所以我不敢面对他,因为哪怕我们重逢,他也不会爱上这个真实的苏溢。

回到小城后,我把比赛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老板娘,告诉她我已经进入了决赛,下个月要去外国比赛。

还有我再一次遇见历连止的事情也对她和盘托出。

“当时为什么要逃,而不是跟他打个招呼?”

“我也不知道,但是潜意识里我觉得,我跟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和老板娘正说着呢,门口的门铃就响了。

“来客人了,我去招呼下。”一边说着,我一边掀开帘子向外走。

而门口处站着的正是历连止。一件深紫色的衬衣,手臂上搭着他的外套,发型没怎么变,仍然露着他饱满的额头。他紧紧地注视着我,并不急于下一步动作。

他怎么找了过来,难道一路都在跟着我吗?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像一个月都没收拾的房间,乱糟糟的。

我下意识地开口,“你好,我是苏溢,请问您找谁?”

“你好,我是历连止,我找苏溢。”

他说他想重新认识我。

9.那是爱情,无所起止

我最终还是跟着历连止回到了S城,孩子上幼儿园后,他为我开了一间小小的咖啡店,就在他们公司旁边。

孩子起名的时候历连止没能参与,咖啡店的名字他可是铆足了劲儿地指手画脚,最后起了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做起止。

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始料未及。

小店很小,却雇了两个服务员,历连止说怕累着我。我提议将他们公司的下午茶都换成起止咖啡的时候,也被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你就别想着揽生意了,你不能给别人做,只能给我一个人做。”

真拿他没办法,怎么比我们儿子还孩子气。我笑着摇摇头,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把长发扎起来,低着头给历连止做了一杯鲜果茶。

喝咖啡多了伤身,还是用水果做的果汁更好一些。

他趁着我切水果的时候悄悄移到我的旁边,盯着我一边的侧脸,“我都不知道我夫人竟然是这么文艺的一个人,那你当时到底是怎么装出女强人的样子的?”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子来看他,并且给他亲自做示范,“这有什么难的,像这样,仰着下巴说话呗。”

“你这个姿势,让我觉得你是在索吻……”历连止刚一说完便揽过我的腰,吻了我,他的气息就这么温柔宁静地席卷过来。

他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而这一幕,也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历连止告诉我,在我离开后,他很难把我忘记,“当你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他犯的所有错,你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原谅。”

“后来,也是你把我保出来的对吧?”

他点点头,没有否认。

“其实你也是被他们利用了而已。苏靖在IC.O里并没有犯错,他说的那些灭口都是骗你的。IC.0不过就是一个商业间谍组织,哪有那么黑暗,没想到你这个傻姐姐就信了。”

“他为什么骗我?”

“可能他太想完成一次任务,太想赚钱了吧!人一旦走火入魔,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还是得替IC.O,替我弟弟跟你说声对不起。”

历连止用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怎么觉得我得感谢他们啊,要不是他们,我们哪有机会相遇?”

“好啦,这件事情,我们以后不提了。”

他大笑着拥住了我。

我本以为他不会喜欢这个真正的苏溢,但如果真爱一个人,其实跟性格、容貌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那他到底是怎么爱上我的呢?

也许关于爱情,无所起止,因为是你,所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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