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昌殿,身穿红肚兜的小皇子睡得正香,小胳膊腿儿白白胖胖藕节似的,特别惹人爱。这是嘉运帝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许多年的儿子,母族显赫,出身高贵,且又是他钟爱的女子所生,他当真爱极了这个儿子。每日一下朝嘉运帝就急不可待的来看小皇子,坐在他身旁,亲自为他摇扇,看他睡梦中露出笑容自己也跟着乐,在他醒时更是放下帝王之尊,挤眉弄眼嘟唇吐舌的逗他玩。
母凭子归晋升为后宫之主的温皇后身材稍显丰腴,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小儿子可谓她的福星,想当初生温乐公主时因胎位不正难产可把她折腾坏了,产后恶露淋漓不断,调养了许久才好。这回生小儿子,整个孕期没受什么罪,从发动到生不到两个时辰,一切都很顺利。
帝后一左一右躺在小皇子的两侧歇晌闲聊,温皇后问起西征人选之事,嘉运帝将晌午接见温在恒的情形说了,他原是属意温在恒的,人靠得住不说,亦深入过西北,以军人的敏锐,定是悄悄的将西北沿途各要塞的地形、守备情况都摸清了。可惜那小子不识抬举,以手臂重伤为由不仅拒了他的赐婚,还向他求了个外放岭南的恩典。
温皇后瞪大了一双美眸,支肘撑起身子,道:“他这是打算犟到底了?非要父亲向他磕头认错才罢休?他再有能耐,不知轻重焉能成大事?岭南那蛮夷之地,潮热多瘴,遍地毒虫,别人都不愿去,他还请旨求去!”温皇后冷哼,转念一想,心气儿反而平顺了,“岭南由龙骧军镇守,他去了也好,总好过留在宣化军呐!”
嘉运帝正捏着小皇子的胖手,闻言一顿,沉吟道:“皇后言之有理,奉朔此人朕还是信得过的。”
南市一家胡人开的酒肆内,盛煦然给自己斟满酒,却给温在恒倒了一盏茶,笑道:“大哥有伤在身,谨遵医嘱,酒还是少喝为好。”
温在恒笑笑,端起茶盏同他碰了杯。杯酒下肚,盛煦然酝酿了半天的话也借着酒胆说出了口。
“大哥,我说句扫兴的,既然回来了,合该回家看看。你是平定东南的功臣之首,得了陛下封赏,此时回家想必国公也不会说什么重话。父子俩趁机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不好吗?”
温在恒搁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收紧,面上无甚表情,道:“以前便不好,何来重归于好一说?且我已被温家除名,国公府不再是我家,我也没打算回去。别提这个了,说说你,你和殷芷可还好?”
“我俩好着呢!她温良贤淑,嫁过来后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敬奉公婆,善待下人,我父母很是喜欢。人我是娶对了,大哥不必再挂怀。”盛煦然露出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