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参加宴席的女子,陆陆续续被家人安排的车马接走,这小苑里就剩下了我们和张氏姐妹,还有主人田氏。
娄妍希未曾饮酒,临走时与我还说了两句,像是想要与我结交的意思。这个女子也是个有趣的,心思通透,才华横溢,与这个年龄不太一样,不多话又沉稳。念及爹爹与其祖父的关系,便也谢了谢,就应下如有机会、定再相会的承诺。
王夫人未曾怎么饮酒,但她姐姐确实是醉了,抓着妹妹便问,“芙玲,你说我们女子的命运为什么总是要任人摆布呢?君子一言九鼎,皇帝的话不更是一诺千金的吗?为什么当时明明与我张家定了婚事,说要娶我为正妃,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王夫人拉着张芙盈进了屋内,安慰道,“姐姐,想哭便哭吧!嫁于皇宫,转入纷争,其实这桩婚事也并不是个良缘。若是可以,妹妹希望姐姐能够嫁得一个良婿,不论他是何身份,也不论夫家如何家世?”
“是啊,我也不过是双十年华,也当得上花容月貌。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人人皆夸赞我年少动人,定能寻得个才貌俱全的良人佳婿。曾经,我也如此认为。众星捧月的成长,我倒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当年王丞相来府中做客,爹爹有意撮合。可我年少且轻狂,自是认定这良人佳婿要自己寻得,这才促成了妹妹你如今嫁入丞相府邸,享得夫妻和顺。”
“是的,姐姐,妹妹对姐姐恩情一直牢记在心,也日日祝愿姐姐得到一门良配。”
“我与宣皓相识,乃是当日集市偶遇,我不知他是那从皇宫偷溜出来的三皇子,他亦不知我是侍郎之女。我们二人倒是投缘,忘却年岁,相谈甚欢。”这人喝了酒便开始要怀念过去,这张芙盈亦是如此。
“皎皎明月,点点星辰,我的年岁若是与寻常女子婚嫁相比,早已偏大了,家中自是催促不已。那日私自出门游玩,倒是遇上了心仪之人。我喝了些酒,有点点醉,初次见着宣皓,以为是哪家的小世子。他稚嫩青涩,身形单薄,却一脸正义凛然,见我微醉却不敢搀扶,又怕我一独身女子有危险,便一路尾随。虽然我不曾说过,但我一直都知道,我可能就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这个像弟弟的男人。”张芙盈回忆着露出了笑容。
原来,这张芙盈和郑宣皓两个人,并不是原先以为的俗套,两人虽背负的是父母之命,竟然先是两情相悦了。两人在那次偶遇时便看对了眼,后来三皇子又在一次聚会中又见着了张芙盈,知晓了她的身份。于是,三皇子便与容妃娘娘央求,要娶这张芙盈为正妃,与她结发白头。想来,当初郑宣皓也确实是出自真心的。
在容妃的考虑操作下,两人的亲事便被默认了下来,皇帝也是点了头的,不然这庚贴、八字也是没法送的。张芙盈要成为三皇子妃的消息,早就在京城里传播开来。
只可惜,事事无常,这两人的婚期还没定下来,大月国的使者却来拜访,看中了三皇子的身份,便横插了这一杠,彻底让这对有情人成了怨侣。容妃其实是不愿意的,也在御书房门前长跪抗议过,可是这小小的儿女私情哪里能够比得上国家大义,皇帝硬是与容妃连面都没有见上。张侍郎下朝后,被皇帝单独喊了谈话,目的就是要毁掉当初的婚约,也算不得毁掉,只是换了种活法。
如此结局也是让人惋惜,皇威浩荡,也只能如此。
后来,王丞相与苏翊从宫中出来,便一起结伴来了西郊,在小苑外分别接走了我们。与侯爷夫人田氏拜别,她也是有着失落,这小苑自此便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们三人各骑了一马,倒是悠闲自在。从西郊回来,吹着傍晚的凉风,仅剩的一点酒意也散去了。
天乐与我说,她觉得这个侯爷夫人有点奇怪。
我听闻这话,不免心生好奇,为什么天乐会这么说?我问天乐,“何处奇怪了?天乐是如何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