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月与崔知意不对付这件事情,几乎是人人皆知,可是何星月与王晴欢的过节,书院中除了博文斋甚少有人知晓,何星月的动机虽说是由斋友爆出,但这件事情还有一人知道,慧识斋与博文斋素来交好,她们并无旧怨,故不可能为了何星月而陷害二人,那么此事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洗墨池边,少女执笔轻轻波动池水,墨汁晕开,岁月静好的一副美人图,墙后的王晴欢一蹦一跳被人扶着,“今日之事是曹宁。”
这话说得颜若屏一脸疑惑,究竟跳过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细节,居然跟不上王晴欢的思路了。
“不得不说她很厉害,不过她错了一个地方,何星月平日表现得和我很亲昵,她与我的恩怨,除了我们斋外只有慧识斋以及她知晓。”王晴欢将原先的猜想整理了一番,只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表达了曹宁计划中的纰漏。
“对。”颜若屏恍然大悟,“要想利用这一点,那首先要先知道,可是为什么不是慧识斋呢?”
王晴欢继续地说着:“她的计划一开始是马具开裂,一旦我们中有人摔了,就可以用药酒诬陷我们作弊,没想到我们所用的与医师那处不同。这样一来,反而洗脱了我们几人的嫌疑,加之她提醒我何星月拿走信件,让我加深何星月不好的印象,其实也是为了万一事发败露,何星月将会是她最好的替罪羊。”
从马厩赶来的崔知意听了一耳朵,十分不解:“可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明明可以考上,为什么非要搅乱?”曹宁的成绩已经算很突出了,照理来说,这场帖经还是她的强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考试应该就是前三了。
水池中突然激起水声,原是曹宁苦笑着,用力将笔掷出,水花下笔渐渐沉入池底。
这笔丢的过于蹊跷,王晴欢猜测应该是证据,此刻这普普通通的毛笔就在池底,可就算捞出了还能发现什么,也不能证明就是曹宁所为,更何况这洗墨池日常掉下的笔不计其数,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这件事情要报给院长吗?”愣了良久的颜若屏小声说着,生怕惊动了池边的曹宁。
如果贸贸然向院长举报曹宁,因为没有证据,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柔善可欺、唯唯诺诺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还会被其他同窗怀疑她们在自导自演,尤其是王晴欢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保证自己生徒的名额,故意找了无权无势的曹宁来背锅。
本来此次考试就已经惹得大部分不快,在找到罪魁祸首之前,大部分会把这种不满加在了受害者身上,开始猜测王晴欢与崔知意是否做了什么坏事,导致这种反击,仿佛这些人都是被这二人连累的可怜考生,全然忘记了这二人才是受害者。此刻再有一个没来由动机的曹宁和一个没有证据的指控,可怕的正义感就会爆发,会压迫着三人无法抬头。
王晴欢摇摇头,若有所思,“不妥,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后续。曹宁往日里相处并不像是这种人,我们先去问问曹宁的近况,或许能推出点什么。”
“对了,我去马厩那边看过了,马具的开裂处的确有一点人为的痕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崔知意对曹宁的心计有些佩服,环环相扣的设计,这可不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该有的谋划。
池边的曹宁整理妥当后,四下张望后提起笔袋,拂去了衣裳的褶皱,苦笑无奈的面色恢复如常,与方才掷笔的模样判若两人。
眼见曹宁离去,王晴欢盘算着先回去了解一下曹宁近况,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