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葶院。
一只灰白的猫躲在院中躺椅底下,小草正试图唤它出来,这猫看起来好瘦、好黑、好难看的样子……
顾青葶走近一看,那猫立刻就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到她脚边使劲哀嚎,从眼神和走路的姿势能看出来就是小白,叫声也是。
“喵呜~”
小草笑呵呵地说道:“今早它刚回来时奴婢还认不出来,只是看着脖子上的项圈才认出来的。”
“小白~”顾青葶满眼含泪,抱起小白竟有些抽噎,既开心又有些说不清的欣慰:“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喵~”
站在一旁的顾青画笑道:“姐姐,这个可算是个惊喜?”
“算!”顾青葶放下小白,摸了摸它的脑袋。
李嬷嬷笑道:“小姐,要不老奴给它洗洗。”
“不行,它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养上几天吧。”
小花道:“小白肯定是在外面饿着了,今儿早弄了一条鱼,都给它吃完了。”
“嗯!”说着说着顾青葶莫名打起了哈欠,这几日奔波,说是在睡觉,其实根本没休息好。
见状,顾青画上前扶着她,往屋里走:“姐姐舟车劳顿,快回屋里休息,晚上母亲安排家宴,到时候我来叫姐姐。”
“嗯!行!那我再睡会。”
……
待顾青画离开后,顾青舟也来了,小草笑着行礼,道:“二公子,小姐已经休息了。”
“哦!那好吧……”
―――傍晚。
顾青葶被顾青画派来的人叫起来,一顿梳妆打扮,后又被扶着去了主院。
到了主院,只见大家都坐好了,今除了给回来的人接风洗尘,还来了一位客人,主位上是顾云铮和顾夫人,前侧位多一位和蔼可亲妇人。
顾青葶乖巧的对着父母行礼问安,“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侧位上的妇人相貌平平,却带着一种亲和之感,顾青葶盯着她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得看了看顾青书。
那妇人笑道:“这就是葶丫头吧,长得还真是标致,还记得小时候见过,如今都这么大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呐!”
顾云铮闻言也乐呵呵的笑了笑,对着顾青葶说道:“葶丫头,还不快见过你表姨母,正是愈发没规矩了!平时为父怎么教你的?”虽是呵斥的语气,却也是笑着说的。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教我的。
当然,顾青葶也没敢说出口,只看着那妇人道:“表姨好!”
“你这孩子,连吉祥话也不会说了?”顾云铮又道。
顾青葶:“……”
“好了!好了!葶丫头快坐。”妇人忙笑着让顾青葶坐下,妇人叫方榆,是顾府先夫人的表姐,商人大户。
顾青葶坐在了二哥旁边,小声道:“二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顾青舟一愣,“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我?”
“没有啊!”
顾青舟:“……”
这边方榆说道:“葶丫头今年几岁了?”
顾青葶赶忙嗖的一下站起来,道:“回表姨,今年十七了。”
“嗯,再过一年就及笄了。”方榆说着又看向顾云铮,问道:“可给葶丫头许了人家?”
顾云铮尴尬道:“未曾,这丫头顽劣,不服管教,这人家也是难许配。”
“……”顾青葶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前的她没父母,也不知道此时该如何自处。
“那可真巧了,我儿子也未曾议婚,我也是头疼得紧。”方榆说完看向了顾青葶,那意思很明显了。
顾青葶正气顾老爹挤兑她,低头吃着菜,完全没有听出来,可在座的其他人是听出来了。
此时,顾青书突然开口,恭敬道:“表姨母,葶儿还小,也不着急。”
方榆也不是个傻的,一听顿时明白顾青书的意思,知道这是在拒绝了,忙笑道:“青书说得也是,葶丫头还小不急这一时半会,可我儿子不小了,我得给他好好物色物色。”
“什么不着急,我看呐……”
“父亲!”
顾云铮还未说完,就被顾青书打断了话,只见顾青书整个人站起来,对着顾云铮说道:“父亲您户部事多,不如青书来招待姨母,父亲还是不要耽误了公务。”
说罢又对方榆恭敬道:“还请姨母恕外甥招待不周。”
“这朝堂公务要紧呐,我一个妇道人家虽不知什么国家大事,可也知道表妹夫你是国之栋梁,可别耽误了!我呀,就想和这几个孩子说说话。”方榆说罢对着顾青葶那边招手,道:“葶丫头,画丫头,过来,表姨给你们带了些杭州新鲜玩意。”
“……”顾云铮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看着顾青书铁青这脸才知自己算是又把这个儿子得罪了,讪讪道:“我是有些忙……”
“那老爷快去吧,妾身在这里。”顾夫人温和一笑,她也觉得顾云铮待在这里谁也不会开心。
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吃过饭后方榆拉着顾青葶和顾青画说了好些话,却一句话都未对顾夫人说过。
不仅如此,就连顾家的老太太也不待见如今这位顾夫人,盛家那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但对顾青画却是和顾青葶差不多的,毕竟是两姐妹,不能离了心。
聊了一会,方榆就说着家里有事要离开,顾夫人道:“表姐,我送你。”
“葶丫头,画丫头,表姨走了,不用送,这天色晚,快回去睡吧!”方榆是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顾夫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悦安客栈。
方榆从顾家刚回到客栈,她丈夫何东就赶紧问道:“娘子,怎么样?顾家是个什么意思?同意了没?”
何东是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子,想必年轻之时也是风华无双的公子哥。
“唉!”方榆甩了一下帕子,坐下道:“不怎么样,这表妹夫倒是有意,不过我那大外甥是不同意的,表妹死了,这葶丫头也是可怜,自然成了我那大外甥的宝贝疙瘩,我看我那大外甥是想给葶丫头寻个大富大贵的人当夫君。”
“呸!狗眼看人低,不过是因为佑儿才是个秀才罢了,等咱们佑儿过几年考上状元,有她们后悔的。”何东一脸生气,好像顾家给了他多大的侮辱似的。
方榆看了一眼何东,看着他就来气,没好气道:“人家顾家什么身份,咱又是什么身份,葶丫头可是当朝郡主,我那大外甥是少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话,也不怕掉了脑袋!”
“你个吃里扒外的婆娘!”何东是惧怕方榆的,只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气急败坏的骂道:“他顾家是有权有势了,想当年我还与顾云铮喝过花酒呢,这下倒好,人家摇身一变,变成个金王八了!”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次说亲本来就没什么把握,佑儿又不是我亲生的,人家也顾不上我的脸面。”方榆说罢无奈叹气。
何东听了更加生气,指着方榆咬牙切齿:“我看你就没好好说,要不是你不能生,我能纳妾?佑儿可是在你身边养大的啊!和亲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炉子上的茶壶烧得咕嘟作响,方榆心里烦躁不安,又无言以对,良久才说道:“明回杭州去,给佑儿找个媒人,到处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