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与他对视还不到一秒,便敛下眼眸,遮盖住眼底的戾气,现在她不能冲动,如果他真的跟魔族有什么关系,那么现在拆穿他就是打草惊蛇,他的身份不明,具体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也不知,抓住他也没什么用。
但能被魔族派出,混入灵山,那么他也定不是等闲之辈,抓了他,他背后的魔族一定会弃车保帅,依照他的谨慎性,最糟糕的情况,便是像上次一样,抓住几个不要紧的小喽啰,再大不了就是损失魔族几个不痛不痒的据点,休养生息还会再见缝插针,伺机东山再起,届时生灵涂炭,战乱不休,她兄长的死就没有意义了。
无求本是不经意间回头,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他怕看见她一点情愫都不含的淡漠眼神,他宁愿她像之前一样恨他,怨他,也不想看到她那样无欲无求的眼神,但现在她连看他一眼都要避之不及,是有多讨厌他。
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一点真实的爱意,最起码凡间初遇她看向他,那满眼爱慕的光不是假的,都印在那夜烟火之中,这一切难道都是幻情石的作用吗?
皇浦玉溱看着无求那直勾勾黏在玉清身上下不来的眼神,心下一阵气恼,拽了拽他的袖子。
无求回过神,不耐地看向她。
“阁下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请把你的眼睛放对地方。”
“呵,我相信龙女比谁都明白,这不过是出戏。”
“是戏就是做给别人看,以假乱真,请阁下认真些。”
无求不理会她,径自饮尽面前的酒,“龙女心里的算盘早就昭于人前了,的确你我目的一致,但龙女的吃相不要太难看。”
皇浦玉溱也没了好脸色,冷笑一声道。
“阁下是最没资格说我吃相难看的人,当初皇浦玉清为了阁下命都不要,阁下却在上了无上九天之后就把她踹了,跟阁下比,我的吃相可不要好看太多。”
无求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涌动着愤怒。
皇浦玉溱的呼吸一瞬停止,眼前的天地一片模糊,好像就剩下她和无求两人。
无求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在她的脑中响起,“关于本座与阿清的事,你再敢置喙一句,本座就让你死在这场宴会上。”
皇浦玉溱此时只能不住地点头,她似乎跌进了他的领域,被压得死死的,连呼吸都困难,死亡好像就在她的眼前游走。
随后她便听见无求冷哼一声,尽是不屑,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土崩瓦解,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她的幻觉,无求还是淡漠地坐在那里,一身白衣,像幅谪仙画一样。
皇浦玉溱不由得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这真的只是凡人成仙,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领域,即便她只是在里面带了几秒,便能压的她喘不过气,而且除了她,旁人都没有察觉。
还有他为什么突然要求娶她,关于他也只是之前堂叔同她说过那个计划,难不成……他就是堂叔背后的靠山?
“我的身份你不必揣摩,去问你那位堂叔,当初不就是他把我送到了你府上吗,哦,对了,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无求看她一脸深思好心地解释道,他难得一笑,只是这笑容虽美但是映在皇浦玉溱眼里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般。
她只能点点头,不敢再看他,方才那死亡的感觉还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她后悔了,她不该招惹这个恶魔。
无求也不管她现在是害怕还是什么,既然决定了,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他也算看清了,在人间那夜他遇到的那个老人便是皇浦玉祜,不成想他这化形之术连他也没有辨识出来,他也终于明白那天他为什么要冒着被玉清发现的危险救他出来,皇浦玉祜是在等这一天,等监君礼这一天。
皇浦玉祜才不会把胜算寄托在缥缈的情爱上,他始终相信只有恨才能让人坚持下去,奋不顾身,不顾一切,比如他对龙族,再比如魔族对神族。
而他和皇浦玉溱的婚约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让众人以为玉清荒唐德不配位的幌子,有了这个幌子一切行事便单纯容易的多。
他要在这个时候向玉清揭穿他的身份,借此让她像之前一样气得要杀了他,众人并不知道她因何而怒,只会先入为主地以为她还是因为当年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失了分寸,因为一个婚约失了一个为君者的尊严,自然而然地玉清在诸位长老以及龙族子民的心里便一落千丈了。
不过……想拿他当枪使,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