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钦……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看看我?为何如此狠心?”
“这儿困不住我的!”
“善钦……我一心向善,一心助你,你为何如此待我?”
“善钦……我好想你啊!”
男人一声声的呼唤,仿若来自地狱之门传出,如厉鬼索命,萧瑟撕裂,连砚川听着心下大惊,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太过惊慌,险些撞到身后的石壁上去。
但见秦娉苓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当下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那次落水,她真的入过地狱?
“善钦是我爹的字,这乐师为何要如此喊我爹?”袁杰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带着轻颤。
“杰儿……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哈哈哈……”
男人一会儿厉声,一会儿尖锐,一会儿温和,并混和着重物撞击的声音,铁链抖动的声音,听在耳里都令人怛然失色。
袁杰闭眼,伸手紧紧地抱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柚子,靠着柚子勉强站立住,哭喊道,“他怎么还识得我?好可怕!我要出去!”
此刻,险些憋不住尿的他,已经无瑕在意面子问题了。
“已经问候了你好几声了,你没听见而已。”柚子怜悯地伸手抚了抚袁杰,示作安慰,难得没有将人从身上踢下去。
可惜,此言一出,袁杰哭得更是稀碎。
忽然,元珩出其不意拽着秦娉苓,两人调了个位置,因甬道狭窄,换的时候,两人几乎是贴着身体而过。
这一番动静下来,秦娉苓更像是倚在元珩的怀里,虽只有一瞬息,但依然能听得见他胸前的心跳声。
以往,生死关头,她不只一次靠进过那个怀抱,但带来的感受,没有一次会像此刻如此短暂的这个拥抱,来得猛烈。
她默然地跟在他身后,目光涩涩地望着他如青松般挺拔瘦削的背影,鼻尖一酸。
甬道的尽头连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越往里,男人撕裂尖锐的声音渐渐弱了。
脚步刚步出甬道,未及细看,忽地一道白光乍起,秦娉苓的眼睛一时受不住这刺目的白光,拿手挡了挡。
须臾间,白光退散。
竹林葱茏,自己则身处悬崖绝壁边,滔滔的江水以一种极不寻常的姿态,一分为二。
水花四溅,令人眼花缭乱。
低头一看,自己的绣花鞋正安然地踩在水柱之上,她顿时犹如惊弓之鸟,慌乱无措地四处张望。
分明在墓室下,怎会一息间就瞬移到了外面的山林?
一抹颀长的身影,自漫天的水幕之内朝她走来。
定眼一看,不是元珩又是谁?
她正要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却见元珩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搂过她的腰,吻了下来。
四唇相接,那温热的柔软,一触即发,裹挟着一种难以明状的情愫,将她整个人团团困住。
她呆愣到全身放空,脑子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春色迤逦,一吻天荒地老。
身边的水柱慢慢地消失,周遭波云诡谲,漫天的火海吐着可怕的火舌,在不经意间,将水柱吞没,也将她身上天青色的袄裙,染成了血红色的长衫裙。
风吹拂着她的裙摆,他慢慢地松开了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蕴着令她陌生的凛厉,犹如那寒峭的北风,吹得人彻骨的冷。
从他漆黑濯濯的瞳孔当中,她竟望见了一张娇艳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