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成山的尸骨逐渐剥落,又幻作了山清水秀的淮阳侯府,他正端坐在水榭里看书,秦娉苓拎着食盒走入,巧笑倩兮地唤他:“砚川哥哥。”
少女的声线,娇羞甜美。
他回身望去,不禁有些呆住了。
这个满眼爱意的秦娉苓,多熟悉啊,却觉得恍若隔世。
元珩双手环胸立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个拎着食盒笑得娇俏的秦娉苓,又瞥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秦娉苓,“你以前竟然这般俗气?”
“……为自己心上人,洗手做羹汤,俗吗?”
话音一落,水榭里又走进了两名女子,竟然是蒋清歌和蒋清璇。
连砚川神色微变,下意识去看秦娉苓,只见她那如清露般清澈的笑容,都僵在了嘴角,看着蒋家两姐妹的目光中,尽是……
艳羡?
连砚川不解,心神有些震荡,他低头甩了甩,猛地一睁眼,又见自己已然坐在了水榭的石桌上,秦娉苓和蒋家两姐妹也同席。
四人有说有笑……
他在干什么?
一起搓麻将?!
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块麻将,连砚川彻底凌乱了,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将麻将打下去,笑着道了一声,“胡了。”
“哈哈哈……”元珩狂笑不止。
秦娉苓强崩着脸,轻咳两声,别过头,那微扬的眼角昭示着她此刻忍笑的不容易。
“看来这一妻二妾的日子,当真逍遥。”元珩笑够了,揶揄了一句。
秦娉苓默了默,目光从那像在打麻将到地老天荒的四人身上移开,凝目望向元珩,问道,“幻境,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
元珩一时竟被问住了,倒不是她的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她在问他的时候,神色极其认真,看着人的时候能抓着人的心神。
隐约中,又仿佛带了一丝某种特殊的情绪。
他想了想,才答道,“不一定。每个人的心境不同,内心的爱,恨,嗔,痴,惧都不相同,幻境自然也不同。幻境就算是梦吧,有可能是美梦,也有可能是噩梦……”
话落,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幻境碎裂。
连砚川如梦初醒,双拳紧握,大口呼吸,像溺水之人刚被救上了岸一般,额间细密的汗珠汇在一起,颗颗滚落,后背早已汗湿。
他望向秦娉苓,目露惊疑,还未来得及张口询问,便见袁杰惊醒,自柚子怀中掉落在地上,痛哭失声。
“好可怕,我刚才又见到蚯蚓了,我吓得差点跑断腿,突然就没了,大仙,是你救了我吗?”
“……”元珩没有理会,凝眉注视着周遭的动静。
幻术破灭,躲在暗处的东西就要伺机而动。
“嘘!”
眼见着袁杰还要大喊大叫,柚子倏然伸出食指,对袁杰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袁杰如临大敌,不住地点着头,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迎面一阵阴风吹来,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袭来。
厚重,异味……
秦娉苓意识到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想就转过了身。
在她身后,空中凝结出一个巨大的蛇状物体,没有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形状极为恐怖恶心。
袁杰再次吓得瘫软在地,上回险些尿湿的裤子,这次没保住,直接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