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时机未到,还算不了那么准!”元珩讪笑两声。
秦娉苓神色怅惆,轻呼一口气,“你整日算算算,真成神棍了!”
元珩长叹一口气,“这半月被关在宫里,日日给皇帝算吉凶,给公主看手相,一时竟算习惯了,所以方才趁你给他上药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他的手相。”
秦娉苓哦了一声,问道,“如何?”
元珩摇头,“他左右手纹路不同,命运起伏,变幻不定,眼下还说不准,端看造化了。若愿意听我的指点,一生平安顺遂也不是太难的事。”
虽然元珩没有说破,但秦娉苓做了九百多年的鬼,看尽世事沧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执念太深的人,往往命运多舛。
但正如方才她劝郑席予的那般。
也要他肯听才行啊。
夜已深,叹息声如空兰,幽远绵长,诉不尽的愁思。
“元天师,你还没替我算过呢,反正都算习惯了,随便帮我算算吧!”秦娉苓歪在了软椅上,伸长了两只手递到了元珩的面前。
掌心朝上。
她正满心期待着,怎料元珩竟一眼都没看,只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眼神晦色难懂。
“怎么了?不乐意?替我看个手相还要挑日子吗?”秦娉苓嘟囔了一句,又将手递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生怕他突然来一句,无人的时候,我就是水神,你这个低贱的凡人女子,怎么有脸让我给你算命?!
“……”元珩依旧默然不语,神色不明。
“是我……命不好吗?”秦娉苓眨着眼睛,尝试着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早就替你算过了,只是算得都对不上……”元珩抿了抿唇,难得一见地思索措词,字字斟酌。
“你面相上看就不是长命之人,手相上的生命线也极短,也许是我那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改变了你的命运,因此现在单从相学上,我根本算不出来你的。”
“……”秦娉苓心头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连忙蜷起了手指,缩回了衣袖中。
她竟然忘记了她本就是一抹孤魂,哪来的命?
车厢里静默无声,一路驰骋。
翌日。
皇帝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因中秋宴是太子一手操办,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当朝痛斥太子无德,禁闭思过。
就挨一顿训,都算罚得轻的了。
六部,禁军中,但凡有点疏漏的,轻则削官查办,严重的抄家流放。
一夜间,整座京都哀嚎遍野,满街拉着的都是被流放的官员家眷。
柳枝巷外婴孩凄厉的啼哭声,惊扰了仍在熟睡中的秦娉苓。
她淡淡地睁开眼,瞥了一眼窗外,天光已大亮,日光似乎已近晌午。
因为昨夜回得晚,又受了惊,她也起晚了。
遇到厉鬼,恶鬼,她都未曾皱过眉头,但今日却因这满街游行的老弱妇孺,心慌气短。
了无睡意,她便掀了被子起来,叫了红笺进来伺侯洗漱,还在用着午膳,外头一阵脚步声靠近。
扭头一看,秦柱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眨眼间,已迈入偏厅。
见秦娉苓正在用膳,秦柱笑眯眯地招呼丫鬟端水过来净水,一身朝服都来不及回房换下,就举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