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门是锁着的,傻大姐将她娘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做到了。先开门取下锁,再把锁挂到门内锁上。哪怕是送饭这样短的时间,安国公府都不给沈氏逃跑留一点空隙。
沈氏本想趁其不备,取了钥匙偷偷开门。没想到,那傻大姐虽嘴里吃着,空出来的那只手确紧紧将钥匙压在桌面上,生怕别人抢去,完不成娘亲给的任务,是要挨打的。沈氏环顾四周,忽然间,她的视线落在了博古架上。她缓缓地起身,尽量不引起傻大姐的注意,从博古架上拿起一只白瓷花瓶,走到傻大姐的身后,闭了眼,用力一敲!“邦”的一声,那花瓶就在傻大姐的头上开了花,傻大姐没有任何反应,便倒在了桌上。沈氏颤颤巍巍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气,怕还会醒来。于是从她手上拿过钥匙,乘着安国公府宴客,府上下人都忙碌的空挡便逃了!
由于是白天,沈氏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安国公府后的一条冷巷中,与她被软禁的荒院只有一墙之隔。不料两个时辰后,院内竟燃起了重重大火,一时火光冲天。隔着一堵墙,沈氏能清晰地听到院内的叫喊声,泼水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最讽刺的是,她竟然听到安国公嫡子,她的丈夫,那个下令软禁自己的人,在院内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安国公府宴会,便是一个局,一个利用了满朝权贵作证,给济南沈家看的局。宴会之时,府上所有人都在前厅,荒院那把火,只能是由称病的沈氏自己放的。加上与小厮有染这一套说辞,自己安国公嫡子那台痛失爱妻大戏。即便是沈家,也没有由头发难。至于那昏在火场中的傻大姐,就这样成了赵氏的替死鬼。
“这件事,由头到尾都少了一个人!”周慎说着,顺便将半块桃花羊羹放到了元秋的碗中,笑道:“知道你不爱吃甜的,这是我让厨子少放糖做的,尝尝。”
元秋将那半块羊羹勺起,尝了尝,果然只有花香,少了甜腻。周慎眼眸清澈,看见元秋爱吃,心中就欢喜。在她面前,他便像个小孩,欢喜和伤心的理由,都是简单的。元秋将那勺子放下,问道:“少了谁?”
“惜儿。”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惜儿是沈家的人,是沈氏的陪嫁丫鬟,为什么沈氏被软禁,惜儿却不在院中。更是奇怪的是,沈氏已经离开安国公府三年了,惜儿也绝没有再生活在安国公府的道理,她只有两条路可走,找个人贩子发买掉,或者再回去沈家。
周慎又说道:“她脸上全是新长的肉芽,肯定与三年前那场大火无关!还有一件事,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是被紧绑在床上的,落了锁的大门困住一个夫人,该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将她捆住?”这一点,元秋也没想透,更奇怪的是那把新换的铜锁。据阿贵所言,那院子平日里无人敢接近,那门锁自然也不会经常开关。换锁自然只有一个理由,便是锁坏的。我们都知道,一般的锁如果是锁上了,即使是坏了,最多也是不能打开罢!难道是有人想开锁,却发现锁打不开了?还是有什么外力,导致锁开了,锁不上了?如果是前者,是谁曾经企图进入荒院?如果是后者,又是谁有这样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