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周慎思索着:中元节敢在大街上游荡,还做出啃咬尸体的事情,大概也只有疯子能够做出来吧。“可是这人现下在哪里呢?今日为了找那两片断甲的主人,遂安可是把安国公府上所有女眷都召集在一起,并没有看见有神志不清的女子!”元秋却突然想起:“荒院里熬药的人,我们在清查时没有见到。”那熬药之人的确十分可疑,那可是人人都忌讳的院子,偏偏她就是选择在那连柴都没有的小厨房内熬药。那人行踪诡秘,荒院明明反锁,却还能进去,且在两人眼前消失。她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又是怎么不见了的?难道……周慎和元秋同时想到“那荒院中除了大门,还有其他密道?”
这可让元秋犯愁,今日已经大张旗鼓搜了安国公府上下,怕已经得罪了,又怎么再入府呢?正在沉思间,周慎又往她的碗里送了一块鱼肉。元秋笑了,和刚刚那笑不同,这次笑得更加灿烂且甜美。周慎虽然也受用,但心中已经知道那丫头打什么如意算盘。明知这丫头无事“周寺卿”,有事“慎哥哥”,更可恨的是,明知唐湘泠对他有意,却还想出这样的主意,这丫头究竟是没有心,还是根本就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但他对她,这辈子都学不会拒绝,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悲喜相加,百感交集!
一旁的凤娘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天下男子,薄情的,痴情的,多不胜数,但像周大寺卿这样能为爱出卖色相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再看看覃元秋吃着人家挑好的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同样身为女子,不禁露出钦佩之色!
三人离开清鹂馆,已经是人定之时。那二更的梆子“咚咚咚”地,沿路敲着,不断地提醒着路上的行人,今早在西四牌楼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
凤娘不愿意跟这两人一道走,免得徒生尴尬。又因喝了点酒,兴致正好,便迈着轻快地脚步,飘飘然地自己往另一方向走去,准备绕个圈再回到自己在大理寺后面的小房子。
周慎和元秋却没有回家,而是往大理寺走去。一路上,周慎总是有的没的,有说不完的话,元秋不时应上几句,大多都是说着些无关重要的,有些话大概说过了就忘掉了。只是周慎喜欢说,元秋也习惯听,一来一往,互相听着对方的声音,就是这两人每日面对别人生死后,留给自己的人间寻常。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能如愿持续。
大理寺,鲜有的“热闹“,从大门到院内,都站满了严阵以待的侍卫,个个都神情紧绷,手中扶着刀,紧盯着院中一个像似游魂的黑影。任凭这么多人,却又是那样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谁都怕被那鬼魅般的身影盯上。
遂安也在那一圈侍卫之中,屏息敛声,见元秋和周慎到了,只是将一只手指放在唇上,做一个噤声的姿势。这让元秋想起,刚刚凤娘说的,安国公嫡子的姨娘夜里神游被唤醒,疯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