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七月的天,一点不懂女儿心事。白七跟在小姐和公子身后,想着岁月静好,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夜色来的很慢,但凉起来却快得很。
“公主,你看那儿,是不是杏儿姑姑?”那一定是杏儿姑姑。白七小跑了两步上前,又想起邬曼醒来后还没见过杏儿姑姑。忙又退了回来。
阴影处,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转身又缓缓走远了。
邬曼注视着那道渐渐远去的,单薄的身影。久久才收回目光,看向白七。
“从前,姑姑最喜欢给公主做好看的新衣服。虎头帽上绣了只大花猫,小棉袄上锈大头娃娃,公主你的手帕上,还锈过一把金豆子。”
白七一会儿在头顶比着帽子,一会又拿出一块手帕来。
“最最实用的,还是那年,做了一双手套。”白七比划了一下手套的大小,又很兴奋“手套之间绑了根绳子。姑姑说,手不冷的时候就挂在脖子上。”
“有一回,我们去找乌汁草。路上发现颗拐枣树。你知道拐枣树吧?”白七两眼发着光。公主醒来以后都没见过这些,肯定不知道。
邬曼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从小见多了拐枣树,谁跟你似的,见着拐枣也大惊小怪。
白七不等邬曼回答,又兴奋地说:“那天得亏你挂了那双手套。那些拐枣,我们多带回来不少。”
邬曼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还得多亏了你爱吃拐枣。什么拐枣汤、拐枣果酒,从此蔚山上就没有断过。
“什么拐枣,好吃吗?”朱云景就在这个时候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朱云景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喊着“姐姐”,就要往邬曼身边凑。
“你离远些,身上脏。”邬贤上前两步,捏着朱云景的胳膊就往一边推。
白七一直没停下过的笑意,在看到狼狈滚出来的朱云景后,又扩大了几分。“好吃。长得像鸡爪子。味道也像。香甜的很。”
嗯。味道也像。我信了你的鬼。邬曼看着朱云景出现的那片茂盛的草丛。看着他,依旧是笑。
一开始是戏谑的笑,再后来就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朱云景头皮有些发麻。他挣脱开邬贤的手臂,很疼却隐忍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诉苦:“他们都想要看看你。我拦不住。”
草丛里,七八个公子哥,一个推着一个,鱼贯而出。并不宽敞的小道,挤满了人。
他们个个低着头,弯着腰,作着看起来恭敬有礼的揖。
邬贤皱着眉,斜晲了眼还想挤到邬曼身边,看过自己的眼神又退回去的朱云景。
“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还不赶紧走。”傲慢又无礼,朱云景瞪着面前一个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的人撒着野。
那人低着头,听到话忍不住把头略抬高了一些,见朱云景正指着、瞪着这边,忙又低下头。
“世子,我,我没有。”似乎是意识到,正被点名着的人是自己。少年微微又抬起来了头,把身子埋得更低了些。脸色一片惨白。
邬曼看着那个分明被吓惨了的少年,情急之下,还不忘斜斜地偷偷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眼。那一眼,真是小意又委屈,我见犹怜。
好不容易见到两个人关系才好了一些,又碰到这些扫兴致的人。白七脸色就不太好。
“没听见你们世子让滚?”一群好看的公子哥们,就拱着手,急急忙忙退下。邬贤黑着脸,看着那个被朱云景点名的公子迟迟没有退去。